铜关区,铜钱湾大酒楼。
“每个人都想把选票攥在自己手里,所以这个权利才被让渡给了‘大众’,”卢青穿得人模人样,手里摆弄着一个煤油打火机,不停发出“砰”、“啪”的动静,“红狮会五年前还只能靠偷抢维持生计,现在已经把手伸进了公安局里,难道靠的是真本领?”
灰鼠帮的高层肖臧与心腹对视一眼。
他们对这位自称幕后工作者的人尚且心存疑虑,但对方手握金象帮的信物,言语间又直戳他们G点。
是啊,红狮会原来是个屁,现在他们三家联合,对方居然敢踩着他们两家上位!
“还想不通?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一个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只要下一任市长上台,红狮会就只有消失一条路。”
“只要上位的,不是石明山。”
红狮会支持石明山是摆在明面上的,但另外两个候选人就和他们没关系吗?那也未必。
反正卢青表示怀疑。
石明山是金关出身,另外两个候选人一个出身自杨枚嫡系,是上一届铁关区长,一个是平民榜样,受现在市长提携,现在也在给市长提鞋。
这么三个人,面对藤光市被迫闭关锁市的局面没有一点政策出台,所有的主张全在吸引更多的犯罪者的支持。
卢青绝对不会放任。
只要有机会,他就要让大家知道,一个毒唯粉丝能做到什么地步!
肖臧低头沉思,倏尔抬头道:“你能保证?”
卢青微微一笑:“三年了,是时候了。”
三年,在地下世界是个敏感的台词。
要不是楚鄂在此道耕耘良久,恐怕还给不出这个关键词来。
肖臧闻言站起身来,目光炯炯,低哑着声音道:“为新的地下之王献上——”
“不好了!老大!”
卢青赶紧戴上帽子立起衣领,肖臧挡在他前面小声呵斥道:“别大惊小怪,发生什么事了?”
小弟赶紧降低声音:“我们的车被贴了罚单了。”
“……那车是小张手下,叫他这几天别出门。”
“还有还有,”小弟语气中露出一丝沧桑,“电梯里死了个人,三楼餐厅被装了炸弹,一楼有人持枪抢劫,外面交警还在守着。”
“……”
“……”
卢青耸肩:“看来今日不宜出行。”
“赵先生,下次再聚吧,”肖臧说完走出包厢,在走廊里怒骂道,“妈的,谁停的车!看老子不把他手剁下来!”
“老大,您停的。”
“……你他妈说什么?”
“不不,我停的,我停的!”
他心腹小声道:“别急着处置谁,说不定是那些人临时撤了停车牌找借口来罚钱,正常点,又不是没有驾驶证。”
在他们离开的瞬间,卢青已经换好衣服,把这一身风衣藏在了天花板上,自己翻出窗户转了个直角,钻进了早看好没有人的包厢里换上了藏在那边的休闲装,在洗手间里卸起妆来。
虽然死人的事他可以不管,但是有炸弹他可得去看看。
他非常怀疑这里的黑警会坐地起价要挟食客出拆弹费。
事实与他所料不差。
那些坐地起价要拆弹费的人甚至没查清楚哪个是真炸弹,在假炸弹倒计时还有半小时的时候,那位李队长屁股下面的真皮座椅就爆炸了。
卢青根本没赶上。
炸弹波及不远,但飞溅的木头戳中了靠近的一个狗腿子的脑袋,另有五名队员被炸伤,只有一个不听劝穿了防爆服准备去看炸弹的人逃过一劫。
接着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头上也发生了一场爆炸,巨大的水晶吊灯一路从六楼砸到一楼,传来“嗙”的巨响,伴随着尖叫和哭嚎,一卷条幅滚落下来。
“替天行道,惩奸除恶:P。”
才走到二层的肖臧一捶栏杆:“又是这帮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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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道重出江湖,一出来就搞了这么大个事,各方媒体竞相报道,网上还有好事者整理了表格供网友们免费下载。
从行事的嚣张到口号的响亮,侠客道根本戳中了大众的爽点,一时之间信仰者倍增。
对于铜钱湾大酒楼的双重爆炸案大家也各有看法,有的说那里本就是侠客道的地盘,不然没法解释横幅怎么藏进去的。也有人得到内部消息,称侠客道是华夏本土的超英组织,每个人都有超能力,别说藏横幅了,说不定爆炸都是打个响指的事。也有人到处发帖说自己受不了这个逼世界了能不能也加入侠客道,毕竟人人都可以是侠客!
保存着他们资料的总局一时也忙乱起来。
但不管民众如何揣测,这一起案件里是完全没有超能力因素的。
首先爆炸的是在场唯一一把真皮椅子,耀武扬威的黑警选择坐在这上面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大。其次,三个炸弹的结构类似,都是杀伤力不大的类型,假炸弹只是被去除了火药和弹片,结构上的确得仔细观察才能察觉出异常,遗憾的是死去的警员并没有这个耐心。最后,那横幅的出现并不偶然,酒楼二十周年在即,本来就有悬挂横幅庆祝的活动,就在前一天才安排工人把横幅和彩球挂好。真正的“热烈祝贺铜钱湾大酒楼成立二十周年”的横幅最终被从仓库发现。
电梯里的杀人案是偶发,但正好调走了酒楼里的安保,所以一楼才发生了抢劫,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张推着一张,最终导致了黑警死伤六人,劫匪死伤四人,一名女孩不幸被砸断双腿,平民轻伤两人的结果。
更不凑巧的是,被砸伤的两位既然都来酒楼吃饭了,那也是一方富豪,轻易被网友扒出了恶意商战的黑历史。
被砸断了腿的女孩儿只是个服务员,倒没扒出什么不得了的犯罪史,只是有网友爆料她可能是隐瞒精神病史入职,本身有严重的抑郁症,网友们纷纷表示太可怕了,还是侠客们做得好哇,居然找出来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卢青回到局里,只有满腔愤怒亟待发泄。
“居然在我眼皮底下作案,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因为这事牵扯到黑道,同样被调回总局的楚鄂携搭档项少和前来慰问。
那位刚毕业没多久的小警员深谙安慰人之道,一巴掌就拍在了卢青肩膀上:“这说明青哥你伪装到位,大家都觉得你是自己人啊!”
楚鄂赶紧把自己的搭档扒拉走了。
不然他怕对方还没被黑道盯上报复,就先被卢青打击得决心离开执法界。
“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知道,那些人向来是想做什么一定要做到的。”
“可是!”
“想不想把犯人抓到,让杜雁函对你刮目相看?”
“……你说吧,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