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光市还在说普通话，各路方言也都在华夏范围之内，这也许大概可能意味着……
并不会有鬼。
哪怕接下去他们会遇到死亡、鬼影、幻觉，这一切也都可以用科学解释，假扮成鬼的要么是本人心里有鬼，要么是幕后黑手的cospy。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整理好心情，赵央一个蹬墙就翻了上去，接着一个帅气的落地翻滚，他张开手臂闭目等待评委们的给分。
在他背后，杜雁函努力向下探着脚，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堵墙突然变高了。
“咚！”
赵央回头，掉下评委席的评委老师若无其事地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土，接着双手插兜对独自耍帅的选手给出了“0”分。
“我还以为你一定来调查过呢。”
“两年前，那扇门还没有锈到黏在一起。”
赵央憋着笑点头：“是啊，都首富了，换个不锈钢的大门就这么难？这一定是针对调查人员的阴谋！”
杜雁函哼了声，拨开眼前丛生的杂草，像跳芭蕾一样踮着脚尖搜寻着踏脚处向正门前进。
赵央跟在后头。
喷泉、雕像、园艺，这些东西在风吹雨打中只剩下残垣断壁。
庄园内的土地干燥到开裂，坚实又脆干的地面很难留下脚印，稍有用力土块就会发生一场小型的坍塌。每踏出一步，流动的棕灰色就描绘着裂缝的轮廓坍落，肉眼找不到一丝踪迹。
“你说这里有作死小队来，怎么也不见他们清清路啊，这草快比我人长得高了。”
高草丛稀疏又酥脆，一眼能望到底，不必担心突然钻出来个毒蛇或者尸体。
“也许那些灵异爱好者，爱的就是这种氛围感。”
洋馆……啊不，别墅的正门是典型的内凹构造，这门廊处看着就更像被人探索过了，灰尘比旁的地方薄上许多，门前的垫子歪七扭八，其脏污是可以拍成清洗地毯视频给人解压的程度。
“我还以为这种案发地的房屋会是一座空壳呢。”
“一般来说，这种‘凶宅’在取证后很快会投入第二轮使用，”杜雁函向内推开大门，弯腰钻过隔离带，“但这一栋有些特殊。”
赵央跟在后面，虽然被灰尘呛了两下，但这栋别墅的豪华还是让他震惊万分。
不是没刷到过豪宅装修啊、富哥炫富啊之类的视频，但这间房子还是有些超乎想象。
和那些总是白花花一片的房子不同，这一栋内里是青绿镶金的主色，红色的绒布包裹着每一处棱角，稍微雕琢的精妙配件打底就是满色的翡翠，白玉和珊瑚的大型摆件随处可见，水晶吊灯几乎唤醒赵央的巨物恐惧症。
而这栋别墅最离奇的还要属——
“这地方这么容易进，怎么东西都没有被偷？”赵央抖着手接近他唯一能认出价值不菲的一个翡翠观音摆件，“这哪怕是卖出去一件都发了啊！”
杜雁函此时已经走上了楼梯间的平台。
“前提是这真的能卖，真的有人买。”
“……难道这地方的物件都有诅咒？每一个偷拿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到这里被咒怨杀死？”赵央猛地缩回手，在裤子上狠狠蹭了蹭。
杜雁函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少看点没营养的节目。”
“你这是对恐怖片的偏见。”
“虽然没有诅咒，但刚刚案发那会儿的确有人偷了这里的一尊达摩金像出去卖，这尊金像在几个月内辗转于各路收藏家之手。”
拐上二楼，那尊金像一眼就可以看见，老者双目闭合，站如青松，胡子被雕得像一蓬树叶，接近三米的高度对这别墅来说也是个庞然大物。
看着这尊被狼狈局促的摆在凸出的阳台上的金像，杜雁函微微一笑。
“然后藤光市的收藏家们竞争就不那么激烈了。”
“……多谢你的委婉陈述。”
“不必担心，并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诅咒，而是人性的贪婪罢了。”
这么大的金像，谁看了不迷糊啊？
以本地人的道德水准来说，没直接演成大逃杀都算他们手下留情。
不过这样看过去，这房子的配色还真是很有珐琅器的风采，珐琅又称“佛郎”，本就是隋唐时古西域地名拂菻的音译，楼下的摆件也几乎全是佛公、观音，稍有貔貅之类招财的物件，想必房主一家一定是佛教徒吧。
赵央将这些画面记在心中，沿着走廊继续向前。
没过几步，他赫然发现一幅巨大的耶稣受难图挂在走廊上。
“……”
“怎么了？”
“呃，就是稍微感慨一下，这家人还挺……兼收并蓄。”
……
杨家幼子就如同里最典型的那种富二代一样，从接触到网络开始就成为了一个典型的网红。
炫富、约会网红、夜店、高端派对、泳池别墅……
除了出国他实在做不到外，所有炫富的照片他几乎都拍过了。
他在离开人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就是案发当天，许多杨家小辈和他一起自拍，他们的大家长，事件中心的杨枚杨市长则只露出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
很难想象如果三年前他们没有全家横死，如今的藤光又会是什么样子。
“杨松传在本市的其他房产均已经投入了使用，这间客房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后线索。”
和其它案件不同，这起案子连杜雁函也没有权限调出档案来给赵央看，因此他只能停在那张与房屋配色很是不搭的机械电脑桌边指着那张滑雪照为赵央介绍案件信息。
……好像赵央能认出滑雪面罩下谁是谁一样。
“杨枚在案发以前已经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肺病，因此，杨松传也结束了到处闲逛的生活，回来争取遗产。”
“但在争夺遗产的战斗中，他除了性别没有任何优势，因此他与他除了性别全都是优势的姐姐杨桂春。杨桂春经营着一条完整的地下走私路线，即使无法出省，却还是有着成熟的洗钱技巧，于是他们一拍即合。”
杜雁函反手拉开有些卡顿的抽屉，只见里面满满塞着一整个抽屉的假币。
……
非常无语，因为在最上面的那张满是“0”的是一张津巴布韦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