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江带队前来时所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趴在地上的受害人不知道活没活着,旁边的犯人倒是很嚣张,拿猎枪当拐棍儿使唤,有一种不怕死的前卫感。
最要命的是,这人他看着眼熟。
“林警官,好久不见啊。”
“……把他给带走。”
“诶?您怎么不讲道理啊?真凶在里面倒着呢就先抓无辜市民?”
“接受完调查才能说无不无辜,带走!”
把时间转回一天前的傍晚,藤光大学犯罪研究专业的高苗苗牵扯进了本市的重大案件——十字巷杀手案中成为仅存的两名幸存者之一。
她同时还隶属于藤光大学犯罪研究社团,致力于钻研降低藤光市犯罪率的方法。
可要是石海来说,他们的课题屁都不是。
身为校辩论队成员的石海正是犯罪研究社团的成员之一,他本来想着大学和检方有合作,参加个社团可以完美满足他对猎奇的追求。
可谁知道这个名字叫犯罪研究的社团和犯罪研究的专业一样无聊。
在高苗苗说出她的经历,提出第二天可能要缺席研讨会的时候石海就觉得机会来了。
没错,警方派出一半警力去追踪的高苗苗根本没有失踪,她只是睡着了,在一个安装了屏蔽器的地方睡了一整天。
他这样做当然也是有恃无恐,全然不怕被起诉非法监禁。
根据辛锐来法案,在藤光市内,一切以保护为前提的限制人身自由,若后续的确发生了可能威胁受害人生命的情况,警方有权决定是否起诉。
当然了,在这个法院每天爆满的城市里,有权决定是否起诉的结果那就是不起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石海可和某些钻空子的变态不一样,他可确确实实扮了半天女装,虽然他错估了形势,本来也没人想今天就绑架两个人!
要不说赵央倒霉催的呢。
是谁出门打车直接打到犯人脸上啊?是你啊!
那边陶源小警察先一步上来凑到了趴在地上的赵央面前:“赵先生?您还好吗?”
“……介于好与不好之间。”
“嗯,那要不要先扶你去休息!”
“不了,让我安静的待会儿吧……我说,你怎么不跟你同事一块儿去搜查,还敢跑这边来,也不怕被偷袭!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犯人多喜欢偷袭,一言不合就掏枪,那片地里反正现在应该有两个死人不知道还剩不剩下活人。我跟你讲年轻人不要太年轻,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爷爷跟我说早睡早起身体好我非是不听,结果现在给我强制早起了,哈哈,悲哀啊——”
陶源看赵央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还得是我们警察同志有责任心,就丢了我一个还千里迢迢赶来营救,我真是哭死,要是我现在还有力气,肯定去给你们定做个锦旗!”
那边林江正在组织到处搜查,耳朵却也意外的尖。
“赵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绑架吗?”
“啊?这算绑架吗?这应该算是恐怖追杀吧!”
“你是几点钟和犯人见面的?”
“不到七点,我现在早上六点钟必醒,哈哈其实也不算什么老子当年五点钟起床一边跑操一边早读有抱怨过一句吗……”
林江看向陶源:“他怎么了?磕了?”
“啊?不能吧,赵先生应该没钱买——”
林江点了点脑袋:“磕了这儿了?”
“哦……哦!不,不清楚,还是快抬走吧……”
“啧,我说小陶你虽然是个辅警,但是你这个用语规范还是得学啊。”
“哦……是!长官!”
“……你学的这个怎么有点港台风,得了,你快归队。”
赵央的精力条随着危机解除解除了锁定,现在正不可避免的滑向深渊。
“赵先生,您没受伤吧?能不能动?”
赵央眼皮直打架。
“嘘,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您说。”
“那个司机师傅,上车了就没说过话,我问他‘师傅你是干什么的’,他给我比个这,”赵央勉力抬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很抽象的抹脖动作,“那我就问说师傅您杀猪吗,他摇头,我说现在鸡鸭鹅猪的都全自动化处理了,他还瞪我,他家养的猪肯定都检疫不合格卖不出去……呼——”
林江手指点点膝盖,从地上站起来招呼人把赵央抬走了。
他是不知道一个检疫不合格能看出来什么,不过这段话录出来,某位杜警探一定能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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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央从病床上醒来,惊讶的发现今天居然还是7月15日。
满格的精力条仿佛在嘲笑他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坏作息。
原来他这不会一睡睡到第二天啊,那他还挣扎个什么劲儿呢,这不白折腾吗?这玉米叶子把身上剌的,又痒又疼,还绿……
诶,等会儿。
他记得身上是被刮了好几道口子来着。
赵央掀开被子,探头进去看自己受伤重灾区的脚踝,正当此时,单人病房的门被“咯吱”推开,端着果篮的杜警探就这样愣在门外,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也不必这么急吧,病号服是要还的。”
“……什么啊!我是在,呃,我是在看我腿长得真白啊。”
“随你怎么说吧,”他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一眼看去满篮子都是塑料模型,“告诉你个坏消息,今天试图绑架你的犯人目前仍在抢救,是失血过多。”
“……倒不意外,不如说他能坚持追这么远挺让人意外的。”
那可是身中两枪,还有一枪在腿上啊,真是遇见活铁人了。
“嗯,不过还有个好消息,他还有个同伙未被逮捕归案,假如这位挺不过去,也还有机会知道为什么他们能找上你。”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他们专门冲着我来的,我难道有得罪什么人吗?我可一点儿都不记得呀!”
是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他们是为了救成英,所以姑且也算是你得罪的人吧。”
“身为官方的人怎么能对老百姓这么说话呢?”
“啊,我的错,”杜雁函的抱歉非常没有诚意,“所以你有什么头绪吗?”
“什么头绪?”
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期待。
赵央冷汗直流。
好家伙,你,你不会也等着摆烂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