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深吸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是军师，那个男人是军师！”
她赤红的眼，猛的转头看向空中那已经快成小黑点的直升机。
一定是军师！她几乎能确定！
钱子墨咬牙，指挥着人把齐扬带走。
回程的车上，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最后一辆房车上，沈锐意握着枪的手发紧，看着一旁被放平在座椅上的齐扬，他狠狠一拳砸在了车身上。
秦禾坐在中间一排，垂着头，双手上是满满的血色，这会已经干涸了。
她抬头看向前座的钱子墨，对方正戴着耳机与人说话，侧脸的线条紧绷着，显然已经是愤怒至极。
“查！一架直升机出现在青城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什么叫真没有！”
车子行驶回了作为基地的别墅。
所有的人下车，齐扬被送到客厅里的沙发上。
其余人都坐在周围，一片沉默，过了没多大会，齐振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后，立刻坐起身，瞬间就看到了齐扬。
男人悲恸的声音响起，秦禾痛苦的捂住了脸。
沈锐意的目光阴戾：“等抓到那个人，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没一会，钱子墨那边再次来了电话。
“模型直升机？这关西城区小学什么事！”
秦禾猛的抬头。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钱子墨沉默了下来，等挂了电话后看向秦禾：“直升机本来是个空壳，没有主机和燃料，而且已经是退役下来的了，西城区教育部弄来，放在西城区小学旁的军事博物馆里供学生们参观的——”
下面的话，钱子墨不说几个人也明白了，这一定是有人暗中将那空壳的内部一点点填满了。
军事博物馆的空壳直升机，的确有记录，也不会让人防范。
秦禾抿着唇，放在膝上的手握得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是谁提议把那直升机运到军事博物馆的，查一下。”
钱子墨叹了一声：“查过了，官方的意思，应该本意就是参观，只是被LEV的人发现后有了这个计划。”
秦禾咬着牙，怪不得这些人敢躲在她最熟悉的西城区！
“没有报备飞行的直升机，一定不会飞出太远，继续查吧。”秦禾哑声道。
这些人，没达到目的也不可能离开青城的。
几人说着话，别墅门前有了声音。
秦禾站起身朝外看，顾其琛挟着一股冷意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秦禾后立刻冲了过来。
秦禾只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包裹住了。
她将脸埋在顾其琛的胸前，咬着下唇没哭出声。
顾其琛低声：“还好你没事。”
秦禾轻轻的推开他，却发现他胸前的衣服已经洇湿了一片。
他眉目间有些恼意和关切：“既然查到了人，为什么不通知我？”
秦禾垂眸，看着顾其琛的双腿：“你还没到出院时间，谁让你出院的？”
想来沈斌也拦不住他，秦禾没有过多追究：“你就这么跑进来的？”
“坐轮椅过来的，不过刚才有台阶，我等不及就先上来了。”顾其琛的声音低低的。
方才秦禾抱着他时，他的目光就看到了沙发上的齐扬。
知道秦禾刚从生死中走过来，还损失了一个朋友，顾其琛拉着她的手。
“没事，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秦氏和顾氏，包括青炎府一直消息互通。
今天事出突然，秦禾不想让顾其琛涉入危险，所以才没通知他。
她摇了摇头：“我们还是一起商议一下吧，准备一下齐扬的——葬礼。”
钱子墨也是点了点头，沈锐意和秦禾都是入殓师，一行人带着齐扬去了殡仪馆。
齐振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浑浑噩噩的，一会哭，一会咬着牙要去崩了那些人。
可是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到了殡仪馆时，秦禾红着眼睛和沈锐意一起去了遗体间。
进门前，她转头看顾其琛：“顾其琛，你晚会让你妈妈把乐乐从医院接到你家去吧。”
顾其琛一怔，旋即皱眉：“我会派人保护好乐乐的。”
秦禾摇了摇头：“顾家毕竟有顾奶奶在，还有你妈妈在，人多一些，而且顾家不是对方的主要目标，乐乐在你那儿我才放心。”
她心里起了和对方拼命的心。
再过阵子，哥哥和挽挽就要结婚了，婚后肯定是要度蜜月的。
到时她把妈妈劝回海城，自己一个人留在青城就好。
这件事，绝不能再填人进去了！
秦禾和沈锐意进了屋后，窗帘也被拉上了，所有的人都坐在外间。
钱子墨冷着脸，拿出手机打电话：“你们现在不用过来，现在直升机在空中，反而比较好追踪，一定要把那些人给我找到！”
一旁的齐振猛的抬头，本来灰暗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意和冷光。
“老大，让我去！”
钱子墨拿着手机，意外的看了齐振一眼，还是摇头：“你得在这里等齐扬，他一定——希望最后的时间有哥哥的陪伴的。”
齐扬伤的太重，半张脸已经是面目全非，另半张也有小半是血肉模糊的。
秦禾咬着牙，她做入殓师这么久，但还是第一次为自己这么亲近的人整理遗容。
齐扬和齐振不同，平时不拘小节，性格也跳脱直白。
这种性格的存在感很强，现在却静寂冰冷的躺在那了。
秦禾和沈锐意一直休息到了晚上，两人中午没吃饭，只喝了两瓶水便继续。
晚上八点，秦禾打开了门，看向一旁的齐振：“齐振，你去看看他吧。”
齐扬的脸已经被完全修复，打好了灯光。
这样巨大的工程下来，又是面对自己的朋友，秦禾的心像在滴血。
她不得不去将那些缺失的地方补上，将残破的血肉扒开，冲净，重新组织假体。
顾其琛在轮椅上要站起来，秦禾立刻走了过去。
她俯下身，轻轻的抱住了他。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黑色的海里，LEV这个组织只要在一日，她就无法挣脱这片黑海。
而在这里，顾其琛是她最重要的人了。
钱子墨那边开口：“秦禾，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禾从顾其琛怀中起身，摇了摇头：“直升机跟踪得怎么样？”
“降在了青城旁的一处景点小镇，那里，人流量很大——”
这是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