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铮的话,四周流民看着赵铮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位年轻公子,是来救助他们的?
他们这些流民,朝廷也会赈济吗?
方才,他们可还在被县衙的人驱逐,不走,便是棍棒加身。
这突然的转变,令他们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
疑惑、激动、茫然,不一而足……
直到看见兵士们取出食物分发下来。
一众流民再没有半点怀疑。
食物,就是他们目前唯一在意的东西!
而这位年轻大人直接给他们分发食物。
便是真的在救他们的性命!
先前被李捕头一棍子打在身上的老者,更是老眼泛红。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向着赵铮跪拜下来。
“小老儿叩谢大人恩德!”
跪拜行礼间,又拍了拍尚在懵懂的孙子。
孙子有些迷迷糊糊,但见爷爷跪下,也紧跟着向赵铮跪拜下来。
见此,四周其他流民,也都纷纷跪拜。
更有不少人喜极而泣,看着赵铮的目光,满是感激和崇敬!
“大人,您就是活菩萨啊!”
“老天开眼了,有救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呐……”
一道道话语,都是发自内心的。
赵铮虽然受下了四周流民的这一拜,可心里却叹息不已。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来到这苍宁县,他根本无需收买人心。
于这些百姓们而言,给他们活路,便是最大的恩惠!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车马轰鸣声。
却是秦奋骑乘着马匹,终于带着沿途所遇见的流民一同赶来。
赵铮看了眼流民中的那中年秀才洪秋树,心中微动。
这些人,终究还是没有离开苍宁县。
随即,他向着洪秋树招了招手,将其召到身前。
洪秋树不敢迟疑,向身边妻女嘱咐一声,快步跑到赵铮身边。
“大人有何吩咐?”
对于赵铮的意图,他已然有所猜测。
这位年轻大人毕竟是初来乍到,显然需要有人介绍苍宁县的情况。
可意外的是,赵铮却并未如他所料想一般,向他询问什么。
而是随手指了指前方的县衙,目光冷冽。
“你,随我一同进去!”
苍宁县的流民,境遇这般凄惨境地。
这苍宁县的县令,罪不可恕!
可听到赵铮的话,洪秋树心中却不由一震。
这县衙外的情况,他都看在眼里。
连之前一向横行霸道的师爷和李捕头都被赵铮斩杀了。
那县令,又会有何等下场?
苍宁县,恐怕要变天了!
砰!
县衙大门,被赵铮一脚踹开。
里面却是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人影。
“大哥,这县衙不会就只有那几个捕快吧?”
“那可恶的县令,难不成做了缩头乌龟?”
秦奋四处看了看,愤愤怒骂。
赵铮哼了一声,目光越发冷冽。
身为县令,当广开门路,为百姓排忧解难。
可这苍宁县衙,却大门紧闭,可见,这县令绝不是个好东西。
赵铮带着人一路走到后院,才终于隐隐听到一阵琴弦乐响。
循着那道琴弦之声,赵铮很快便来到了一间房门外。
还未临近,便能听到其中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闻声,秦奋脸色顿时怪异起来。
“大哥,这声音好像不太对啊!”
听起来,房间里像是有许多女子!
跟他在京城中路过青楼时,听到的靡靡之音差不多!
赵铮双眸微眯,没有多言。
向着身后的林俊义扬了扬下巴。
林俊义会意,当即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
轰的一声。
房间中的琴弦乐响瞬间停息。
欢声笑语,也紧跟着戛然而止。
看到房间中的景象,秦奋顿时不自然地咧了咧嘴角。
胖脸一红,下意识就要别过头去。
却又忍不住打量起来。
这房间里,的确有不少女子。
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衣不蔽体。
正惊讶地看着房门外的几人,却并不见多少避讳之意。
房间中,充斥着一股酒肉熏天的味道。
正对着房门处,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子上鸡鱼牛羊肉皆有,还有许多连秦奋都未曾见过的野禽肉。
还摆放着一坛坛酒酿,或被打翻在地,清亮的酒液与酱色的菜油混在地上,凌乱不堪。
而桌案前,正坐着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衣衫不整,须发散乱。
嘴角还泛着一抹油光!
此刻怒视着赵铮几人,似乎被打扰了好事,脸上满是怒容。
右手重重一拍桌案。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闯我的县衙?”
“嗯?洪秋树?你疯了不成?”
“带着这些人闯进这里,想要找死吗?”
说话间,恶狠狠瞪了洪秋树一眼,像是要吃人一样。
洪秋树脸色微变,身形下意识瑟缩,看了眼身边的赵铮,这才壮着胆子,一步未退。
赵铮扫了眼那中年人,又看向洪秋树。
“这货就是苍宁县的县令?”
说话的时候,赵铮的声音沉到了极点。
不出所料,房间里的这些女子,皆是青楼女子。
外面的流民正忍饥挨饿,随时都有饿死的风险。
而这县令,却在县衙里狎妓!
大鱼大肉,寻欢作乐,好不快活!
洪秋树连忙点头,满脸苦笑。
“这位就是苍宁县的县令,孙海孙大人!”
对于孙县令的做派,他以往早就司空见惯了。
就算没有先前的流民之患,以往在苍宁县中,孙县令也一贯如此!
可他话音落下,孙海脸上的怒意,却愈发浓郁。
他冷冷扫了眼赵铮身边穿着轻甲的林俊义。
恶狠狠的目光又落在赵铮身上。
“你们是来找本官的?”
“你是哪家的公子哥?”
“擅闯县衙,你们可知该当何罪?”
“立刻给本官滚出去!”
说话的时候,孙海嘴里酒气冲天。
听到孙县令的话,赵铮微微颔首,眼中杀意涌动。
“好,只要你承认了就好!”
说罢,不再理会孙海,反而向着林俊义大手一挥。
“林俊义,将此人拿下,先在苍宁县城里游街示众!”
“而后再行斩首!”
“秦奋,你带人去抄了他的家,任何东西都不能放过!”
“抄出的粮食,全部分发给流民。”
闻声,孙海脸色骤然一变,仿佛一下子醒酒了。
“站住,你要干什么?”
可肥胖的身躯才刚一动,林俊义赫然上前。
明晃晃的刀锋,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刺骨的凉意,让他从头凉到了脚底。
似乎只要林俊义微微用力,就会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