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间,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汇聚过去。
秦熙!
安国公之女,这位名动京城的才女,怎会在此时走出?
不远处,秦奋瞥向秦熙手中的书卷,神色愈发呆滞!
“小女子秦熙,方才听得澄澈先生所说,心生疑惑,故前来询问!”
秦熙轻轻开口。
大大方方,没有丝毫紧张。
始终那般淡漠出尘。
秦熙?
燕澄澈稍作思索,眸光一闪。
京城中的才子佳人的名声,他在江南也有所耳闻。
“原来是安国公之女,不知有何事询问,但说无妨!”
“我此次讲座,本就是有心为诸位解惑!”
安国公秦牧的女儿,论出身和才学,都有资格向他询问了。
秦熙点点头,摊开手中的书册。
“那位诗仙,先前只在翠明湖昙花一现,展露了那一篇篇惊才绝艳的诗句。”
“此后京城中人人皆称赞诗仙,朝廷更发出诏令,宣召他入朝为官。”
“可他却依旧从未露面……”
这些事情,是所有人皆知晓的。
说着,秦熙又反问一声。
“可先生却说诗仙欺世盗名。”
“而今京城之中,连知晓此人名讳的人都不见得有。”
“试问先生,此人如何欺世盗名了?”
她一番话落下,四周街道上始终寂静无声。
但众人心绪却震颤不已。
这位名动京城的秦熙姑娘,竟在质疑澄澈先生!
不过,仔细想来,秦熙所说,也言之有理……
众人又不由看向燕澄澈,等待着他来解惑。
燕澄澈双眸微眯,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熙一眼。
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反而淡淡抚须摇头。
“此言差矣。”
“正是因为此人所用诗词皆是照搬了古籍孤本之上。”
“他心生惶恐,才不敢露面!”
“说不得若我未曾入京,不曾将古籍孤本的事情传扬出去。”
“那此人见时机成熟,便会露面,借此揽收名利!”
话落,燕澄澈温和一笑,似是等待着秦熙自行领会。
四周众人皆是恍然。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若无澄澈先生澄清,那诗仙一出面,岂不是万人敬仰?
可人群前方,秦熙蹙眉沉思,随即又轻摇螓首。
“先生所言,大多是先生的预料。”
显然,她依旧并不认同燕澄澈的话。
见此,四周众人都不由愈发愕然。
秦熙姑娘到底是京城才女,纵使面对澄澈先生的教诲,也敢不认同!
高台上。
燕澄澈双眸紧紧眯起。
为何这安国公之女,会执意如此反驳他?
此次他入京,当先站出来的,不该是她才对……
“秦小姐似乎对那诗仙,认同有加!”
燕澄澈轻捋胡须,依旧不见丝毫恼怒。
“但我所说,皆是事实。”
“燕某既是为此事入京,对于如秦小姐这般质疑自是会一一回应。”
“不过,为此事出面的人,更该是那诗仙!”
他轻挥衣袖,依旧淡然自若。
“燕某为此,已有所准备。”
“最多三五日,待我处理过入京诸多杂事后,便会在京城奉京书院布设讲坛。”
“若那诗仙对我所说心有不甘……”
说到这,他嘴角微勾。
“届时,那诗仙大可亲自出面,与我当面对质!”
燕澄澈语气平静淡然,似是胜券在握。
一番话音落下,人群都不由心惊。
澄澈先生,要亲自与那诗仙当面对质?
这足可见澄澈先生的底气。
若无充足的证据与信心,以澄澈先生的品行,又岂会平白无故污人清白?
“秦小姐能直言不讳,最是难得!”
燕澄澈抬起头,笑吟吟夸赞一声。
似乎自始至终,都未曾因秦熙的质疑而动怒。
随即又向四周抬抬手。
“诸位若有疑问,也可如秦小姐这般询问。”
闻言,四周众人看着燕澄澈的神色愈发恭敬。
这,才是大儒风范!
秦熙扫了眼四周,微微摇头。
也不再多说什么,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
纵使这位澄澈先生言辞坦荡,可也依旧未曾正面解答她的疑问。
江南大儒,澄澈先生,并不见得就能比得上那位诗仙……
……
西街菜市口。
赵铮赶回来时,此地的人群相较先前又有暴涨。
随即却又注意到,一道圆滚滚的身影正坐在帐篷下,有一茬没一茬地喝着茶水。
不时向远处张望着。
赵铮眉头一挑,秦奋这小子先前应当去了燕澄澈那边。
现在赶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奋,燕澄澈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赵铮凑到帐篷那边,询问一声。
见赵铮赶回来,秦奋顿时神色一振,自桌案前站起身子。
忿忿地握了握拳头。
“大哥,我看燕澄澈那老小子,就是欠收拾!”
他撇着嘴,一开口就是怒骂。
那老小子不但污蔑大哥,还敢反驳他姐姐!
简直是讨打!
赵铮脸色怪异,秦奋去之前可没有现在这种暴脾气。
那燕澄澈是做了什么招惹到秦奋的事情了?
秦奋深吸一口气,稍稍压下怒意。
“那老小子一进京城,就冠冕堂皇地开讲座。”
“上来就说大哥你欺世盗名!”
“还说他那本古籍是自隐世手中所得,你的诗词全是偷偷挪用的!”
闻言,赵铮淡然点点头。
先前见到秦奋拿来的拓本,他就已经猜出了燕澄澈的用意。
可秦奋依旧愤愤不平。
“那老小子不止污蔑大哥的名声,后来我姐姐出面与他理论……”
“你姐姐?”
不等秦奋说完,赵铮便疑惑地询问一声。
秦熙出面与燕澄澈理论了?
他去户部之时,就见过秦府的马车。
只是一路匆忙,没有来得及打招呼。
这么说,秦熙去燕澄澈那边,并不是聆听讲座的,而是与其理论的!
想到此,赵铮脸色都玩味了起来。
秦奋警觉地看了赵铮一眼,虽不想让大哥打他姐姐的主意。
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解释。
“他说的话里疑点重重,我姐姐一下子就看破了他的目的。”
“可那老小子死不松口,还夸我姐姐直言不讳,其心可嘉。”
“那副恶心嘴脸,大哥你是没见到!”
一想到此,秦奋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更可气的是,那老小子还放出话了。”
“说等他处理了入京杂事,最多三五日时间,就会在奉京书院,布设讲坛。”
“等着大哥你去与他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