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看着面前样貌俊朗的少年跪坐在她的身侧,夏夜地面仍带着凉意,侍女也知她偶尔光脚起床,早就在她床边铺好了地毯。
但是薄夜却乖乖的跪在地毯外面,生怕弄脏地毯似的,硬生生的跪在地面上,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看着心里舒坦了些,她扯过来床侧的薄毯,披在自己的身上,垂眸看着跪下的男人说道:“明月奴呀,这次我谅你是初犯,就不追究了......”
“但你要记住,没有下次!我有需要会叫你,但是你不可能自己行动。绝对不可以!”
她的声音带着闷哼过后的沙哑,语气软糯又甜,却带着不可拒绝的态度,指尖挑起薄夜洁白的下巴,迫使双目对视,温柔的说道:“没有下次……一定要记住,知道了吗?明月奴。”
沉闷的氛围压制着从云的内心,也牵扯着另外一人的心弦。
“……遵命。”薄夜微哑的嗓音打破僵局。
从云见自己也该见好就收,不能一下子就废了他,换其他人可未必有这么好把控。
她也早料到薄夜到回答,也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习惯性的说道:“嗯,乖。”
她也一直和薄夜保持着似远似近的关系,平时多装着疼惜他的样子,但也给了不少坏脸色。
此刻有些狼狈不堪的从云却不知道用什么脸面对,她恨自己这个身体,说不羡慕这个眼前资质不凡的少年是假的。
毕竟他短短几年便超过自幼修炼的她。
她羡慕,也恨。只有她有这么废物的体质,她拼尽全力的效果,也比不上天赋异禀的薄夜。
从云狠狠的咬着牙,压下内心深处的愤懑,挡着自己有些扭曲的面容,深吸一口气,宽慰着自己。
薄夜到底是她们预备当左膀右臂的好苗子。怎么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司溟添麻烦,毕竟薄夜也是奉命行事。
没事儿的,功法只是每月一次的痛苦,没事儿……
只不过暂时和薄夜拉不开距离,她迟早会超过他!
等着缓和后,从云便稍微装作亲和的模样,用无奈和歉意的语气说道:“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总是有些脾气的,你也呆在我身边四五年了......”
从云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薄夜小时候的模样。
“……你是了解我的性子。如果是其他人,我可不会留他的命,但是,你是除外的。”
说罢,从云饱含歉意和怜惜的松开薄夜的下巴,缓慢的摸向脸颊,细细的抚摸着头,如同对待着自己的孩子般。
一双柔情似水的琉璃了双眸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显得如此情真意切。
薄也感受着从云冰冷的指尖摩挲着他的眉眼,带起丝丝热意,咸少被人触碰过的地方,引起了阵阵涟漪,不由的耳尖有些发烫。
虽然从小由薄司溟训练的动物直觉,一直警告着这个姿势的危险,有极大的风险伤害到他……
但薄夜强硬压下蠢蠢欲动的抵抗,陷入到她的温柔陷阱中,信任的看着从云。
从云看着单纯的薄夜,心想果然从小的教导就是不一样,也下定决心。
既然他是个危险的猛兽,那就更要拔了他的牙和爪,才能确保未来不会倒刺一把。
之前倒是小看他了,一直拿他当狗一样呼之即去唤之即来,让他冬天下冰池子找珠翠,悄咪咪喂他吃些小毒,美闻其曰增强他的敏锐性和耐毒性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倒也是看了几次好戏,但这可得认真起来了,狗已经长成狮子了,可不能随意玩弄。
而且他可是除了司溟以外唯一一个知道她反噬的人,而且还是司溟告知的话,那就无疑告诉她,薄夜极大可能是未来掌权的棋子。
她也忍着耐心哄着他,满眼都是算计:“你只要乖乖听我的,我是你的主人,所有事情都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就算是薄司溟也不能,他安排给你的事情,你也要全部告诉我......不然,我不会留着一个外人的。”
“我可是会发脾气,你乖乖听话,母亲会奖励你……毕竟我一直知道,你很乖的,不是吗?”
在昏暗的灯光下,从云的脸犹如妖精般,面带笑意,眉眼皆是清丽以外的糜烂风情,浅白的唇色更添病态的绝丽。
薄夜满眼都是眼前的她。
美丽而自知的女人,也是无比真实混杂着各种人性的复杂女人。
被她抓住的叛徒都说过她是蛇蝎美人,但义父却说她也是世上最真最纯之人。哪怕只是纯粹的追求个人的欲望……
他没有学过如何拒绝这个名义上的义母,也不会拒绝。
薄夜望着面前眼神不慎露出脆弱和忐忑不安的女人,坚定且缓缓说道,似乎这样才能安抚她:“好,我永远只听从母亲。”
从云听到他应允,难耐的控制住自己快扭曲的笑意:“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可以答应给你,看上什么宝贝,美女......
“只要是你看中的,我都可以给你。”
薄夜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小脸,只觉得满足。心中却依旧有些空虚,无从说起想要什么。
听着从云的话,什么瑰宝美人,也没有一丝开心,只是平静的说道:“母亲给的自然都是极好的,我只要一直能侍奉母亲就心满意足了。”
从云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倒是有些认真的看向薄夜:“明月奴可真乖~”
她心里却不屑一顾,不信他的一番话。
没有再多言语,从云点点头,转头的功夫便看向门外似乎有个身影,是贴身仕女还守在门外。
不过很快,她便对着薄夜说道:“明月奴,今晚的事情我不想任何人知道,也不需要身边这么多无用的人.....”
此言一出,暗自包含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晰。
虽说有司溟的暗示,但,背叛始终是背叛。哪怕有一丝可能,她也会除去所有暗存的一切。
女子平静的转头看了一眼门外,薄夜沉思片刻,不禁顺着视线望去,眼神阴晦。
这个贴身侍女乃是陪伴了从云十年之久,也是她格外喜欢的一个。
薄夜也没想到她这番冷静的说出这番话,不过也只是面不改色:“遵命。”
门外值班的侍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她们的命运早就决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从云这才放下心来,感受着已经恢复正常的身体。就连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上的斑斑血迹也被薄夜擦拭干净。
他倒是心细。就是这样,才觉得有些可怕。
丛云瞥了一眼。刚经历了反噬后的身体,此时也快是极限,意识也开始犯困,薄夜也深知她是该好好休息,便扶着她躺下。
“母亲,请休息吧。”薄夜识趣的处理好室内的痕迹,给丛云盖好被子。
丛云睡眼朦胧中,依旧有些警惕,但今日属实太疲,她第一次在除薄司溟以外的人面前放下戒心,眼尾静静扫过眼前逐渐昏暗的身影。
鼻尖飘荡着熟悉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