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契奴,连命都是主家的,打杀送卖等皆是主家的意愿,若是被主家赏赐了婚配,后代也都是主家的死契奴,自己换主子,谁给你的资格?”
已经疼到麻木的夏雨蓦地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恐惧终于飙升到了极点。
是的,她忘了。
忘了自己只是谢家最卑贱的奴才。
忘了只要谢家不允,她就算攀得上高枝也是去不成的。
她的主子谢锦夕,掌控着她的命运,她却因为这个主子从前太温软,就飘上了天,如今……
“奴婢错了!”她终于再一次将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如同她当年被牙婆子领到谢锦夕面前时那样:“大小姐……饶……”
话没说完,春草一刀子刺破了她的心脏。
——春草心里也慌极了,急切的想用这样狠毒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意识彻底消散前,她听见谢锦夕说:“就算卫明骅在这里,我谢锦夕想要弄死自己的奴才,亦,如屠猪狗!更何况……”
“他算什么东西?一个满嘴谎言,人品卑劣下作的渣滓,还真有人拿他当倚靠?真蠢啊~”
于是,夏雨终于悔了,可惜,已经太迟了……
“夕儿,你这是……”那么多的下人被处置,处置方式还很极端,谢家的兄长们自然是都得到了消息的。
自然,他们并非是反对妹妹处置下人,只是担心一向柔弱温良的妹妹下了这种狠手段,会不会觉得惶恐和害怕……
却没想到一进妹妹的院子,瞧见的竟是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
“听说父亲仍没将周金翠丢到卫家,我这心里不是很痛快,挑个给卫明骅当狗的脏东西出出气而已……”
谢锦夕瞅着夏雨好一会儿都没有丝毫的动静了,想来是已经没气儿了,便有些放懒的往身后的软椅上一靠,漫不经心的道。
却又抬起受伤的那只手掌,手背上的白色软布上已经晕开了一层绯色的血。
她“嘶”的一声,皱着眉头:“伤口又裂开了,真烦……”
这几日,几位兄长请了不下十位大夫过来给她看病,表面上关心她手上的伤口,万万不能让身体留了疤,实际上却是认为她得了心病,唯恐她一个想不开就寻死了,又或是变成疯子了。
这倒是方便她给自己换一个性子了——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温软良善的谢家嫡女变成了冷情阴狠的女“疯子”也很正常吧?
不过在兄长面前,该示弱还是要继续示弱的。
先哄着兄长们都听她的,待兄长们都顺利成家了,再去听嫂子的……
想到嫂子,她问谢扶苏和谢秋堂:“大哥呢?”
谢扶苏和谢秋堂已经到了谢锦夕的身边,谢秋堂和药老是忘年交,也跟着学了一些简单的包扎术,便动手给妹妹重新处理伤口、包扎。
谢扶苏回答:“前日开始,家里的媒婆子不断,都是给大哥说亲的,大哥不胜烦扰,今儿一大早就出府了,一来可以躲个清净,二来……大哥说了,只再寻一个人证,卫明骅带药酒害你的事就能板上钉钉了!”
“对了,母亲收了姑娘们的画卷,倒是有一个属意的人选了,便是沈家的嫡女沈冰月,沈家乃是书香门第,沈家的嫡女倒也配得上大哥……”
谢扶苏以为说这样的事,能轻松一下这院子里的气氛,压一压妹妹身上的戾气,可话音都还没落,却发现妹妹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阴冷冷的戾气顷刻间化成了杀气似的,像是从地狱里升腾起来,连他这个走南闯北见过诸多大场面的人也忍不住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