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州的伤口处,扎进一支折断的断箭头!随着他的呼吸,血还在不断的流出来……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拉扯过这支箭,箭头将心口周围的血肉都翻了出来,赫然是因为这箭头上带着倒刺!
难怪他前世会留下那么重的暗疾……
想到他后来去战场前已经开始整夜的咳血,赴死时却连残破的心脏都被刺破,她的心一阵刺痛,久久没有动作。
“帮我止血即可,我稍后就离开。”帝九州的神情恢复冷漠。
他刚才并没有真的睡着,已经清楚这小姑娘的身份了。
——竟是传闻中大字不识,礼仪不通,骄纵跋扈,自私歹毒……还痴迷户部郎中府庶三公子卫明骅的那位谢家大小姐!
虽然她接连的表现好像与传闻中不太一样,但这种瞎了眼睛又麻烦的东西,他可半点都不想沾惹,若不是她真拿了秘药来救他……
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脖颈上,发现她戴的面纱正好把他掐出来的红痕挡住了,强大冰冷的杀意又压了过来:“今日见到我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话没说完,威胁的意味已经拉满!
谢锦夕却顿时慌了,他这是要和她撇清关系?
她还没入他的眼,就要被他扔下了?
不可以!
“这种倒刺连钩的箭,又被称为夺命箭!只因这箭头一旦入体,若是生拔出来,就会撕开一个极大的伤口,中箭者很快血尽而亡!”
“但若是不拔不出来,箭头烂在皮肉里,轻者一生暗疾,重者感染铁器病,饱受折磨而死!偏偏公子这夺命箭还中在心口的位置,更是险中大险!”
“是以,你只能忍痛将箭折断,因为你以为这世上没人能为你取出箭头!”
帝九州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我以为?”
谢锦夕忽然弯腰,按下床榻处的某处机关。
“啪嗒”一声,一个暗格弹了出来,里面放着一套模样奇特的尖刀和一瓶棕黄色的药水。
“这手术刀是我当年跟着师父学医,师父留给我的遗物。”
“不怕公子笑话,我这医术是偷瞒着家里人学的。”
“世人将我师父称为“医仙”,南泽的皇后想寻她给自己换脸,大魏的太子想寻她换眼,北越的太上皇要求更高,想请她炼制长生药,好重返皇帝位……”
谢锦夕将面纱拿掉,又用几支簪子将自己垂下的发丝都挽起来,动作极为认真,脸上却笼罩一层哀伤。
“可其实,师父她不过是个不喜孤独却又不得不躲起来的老人家,她瞧着我欢喜,我瞧着她如过世的祖母般慈爱,她就把医术传给了我。”
师父说自己来自异世界,会一种能将人开膛剖肚还能重新缝好的惊天医术。
她一开始并不信那般奇事,可因着那会儿不爱学女红,又偏偏对师父的“外科缝合术”感兴趣,还是被师父“骗”着学了所有东西。
“去年冬天,师父她……没了,我再不用每晚悄悄跑出府去,这心里却难受极了……”
她拿了一块软布,沾着那药水先一点点的清理帝九州伤口处的污血。
像是闲聊,又像是很想找个人诉说般:“刚好那卫三公子总在我面前晃,变着花样讨好我……我渐渐的把他当成了寄托,便也以为他也算个的良人,想着他对我好,我便也对他好!”
“却是如今才知道,我对他的好他瞧不上,他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初步处理好了,她将软布扔到一旁,拿起那把尖刀。
见帝九州依然没有动作,心中暗喜:果然师父的名号能让他接受被她救治,只是……
“我能帮公子取出这箭头,可我没有麻.药,会很疼!”
“但眼下的坏境,公子在我这马车的事不能暴露,不管多疼,公子都必须要忍着不能呼喊,也不能动半分!”
“公子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