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殓尸房出来,吕二狗和李中恒沉默的走在回卫所的路上。
途中的行人远远地就避开了两人,从那些人捂着鼻子的动作上能够看出,二人现在身上的气味一定很丰富。
和尸体打了一天的交道,此刻的吕二狗已经没了喝花酒的兴致,甚至连饭都不太想吃。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看见那些尸块的时候,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心中充满了震惊恶心还有丝丝愤怒。
回到了镇抚司卫所,吕二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地洗了个澡,然后才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是去城西的乱葬岗蹲守呢?还是城里进行搜查呢?
无论哪件事,卫所里的人都不太够用啊,看来得去找找城内其他部门的人来帮下忙了。想到这里,他起身去寻卫所的令符,打算明天去巡捕衙门和城防部队里抽调点人手。
岂料,刚把装令符的盒子拿到手里,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重量似乎轻了些。
吕二狗急忙打开盒子,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令符居然不翼而飞了。
这下好了,案子还没查明白,至关重要的令符居然丢失了。
吕二狗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盯着手中的盒子,脑袋里开始了分析。
卫所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能够进到这里的总共也就四个人。其中李中恒的嫌疑最小,今天两人形影不离地跑了一整天,除非他用了什么特殊术法,不然应该没有时间来拿走令符。
剩下的就是老萧和马小花了,从性格上看,马小花的嫌疑次之。而且,以她的职位,就算偷了令符,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如此说来,有时间偷符,也有能力使用的,就剩萧华年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是猜测,不过嘛,想要验证这事其实也不算难。
只见吕二狗伸手又拿起了个盒子,接着取出了镇魂印。
“三狗,三狗别睡了,出来,我有事问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只见镇魂印上冒出了一股浓郁的黑雾,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干嘛呀,新居很舒服,我正睡的香呢!”三狗有些埋怨地说道。
“天还没黑透呢,睡什么睡!我有事问你,今天有谁进来过这屋,并且动了这里的东西?”吕二狗认真地问道。
黑雾一阵扭动,接着三狗的声音传出。
“就这事啊,之前那个中年大叔来过,好像是从盒子里拿了什么东西,没呆多久就走了。怎么?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他偷你东西了?”
吕二狗点了点头,看来没错了,应该就是萧华年把令符拿走了。只不过,对方没想到,这屋里还有一个鬼灵的存在。
可他为何要拿走令符呢?莫非?临时有什么事,他没来得及通知自己?
眼下天色已黑,萧华年和马小花在城中都有自己的住处,目前卫所里只有吕二狗和李中恒在。
沉思了一会,吕二狗默默地把盒子放回了原位。
丢失令符事大,如果直接公开询问,一旦萧华年不承认拿了令符,那么吕二狗这刚当没两天的百户,可能就要和李中恒一个命运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明天先试探一下再说。
想到这里,吕二狗挥了挥手,“三狗回去睡吧!”说着,他也走向了床榻。
黑雾一阵收缩,很快又没入了镇魂印中,同时空气里留下了一句话语。
“最近恢复的不错,有问题就招呼一声,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吕二狗哑然失笑,“呵呵,放心,真有事,你不出来也不行,至于现在,你还是好好养着吧。”
一夜无话,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晨光打破。
清晨,吕二狗有些憔悴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心事繁多啊,昨晚他翻来覆去的半宿都没睡着。
认真修炼了一下八门体术,整个人的状态也渐渐好了起来,当第一缕阳光射进前院时,他已经坐在了大厅的主位上。
大厅的两边分别坐着萧华年和李中恒马小花三人,吕二狗慢慢环视了一圈,接着咳了咳嗓子,朗声说道,“很好,都来齐了,接下来说说昨天大家的工作都做的怎么样吧。我先说了,昨天我和中恒去调查了一下毁尸案,忙活了一天,也算是有了点头绪。”
说到这里,吕二狗顿了一顿,然后把头转向了萧华年。
“老萧,说说你吧,昨天都干啥呢,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萧华年拱了拱手,开口说道,“禀告大人,昨日我上午整理了一下库房,下午帮李小旗收拾了一下房间,又买了一些日常用具。都是些日常琐事,无需他人帮助。”
吕二狗点了点头,面上波澜不惊,不过心里却已经泛起了浪花。
看来老萧这是有意要害自己了,刚才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对于拿了令符一事,却只字不提。
这就有点难办了,老萧为什么要偷令符呢,因为自己空降而且心生不满?不能吧,他应该明白,作为一个普通人,卫所的主事者不可能轮到他的。
挡了他财路?可这镇抚司的卫所总共就这么几个人,而且在滕城还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也没啥大财路呀。
想不明白啊,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把令符给追回来吧。
就在吕二狗思考这些的时候,李中恒和马小花也已经汇报完了昨日的工作。
不过,心不在焉的他并没有仔细听,随意地摆了摆手,让李中恒今天跟着马小花,辅助对方的工作,顺便也熟悉熟悉滕城。
很快,早会开完了,大家各忙各的。
今日,吕二狗选择了固守大本营,呆在卫所里思索着破局的办法。
他现在很是怀念山村和道观的生活,不用考虑这么多的烦心事。自从来了镇抚司之后,就总是要挑大梁,师父,师兄,又是想你们的一天啊。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下。
昏暗的天色下,萧华年此时正在库房里整理器具。
吕二狗眯着眼睛从门缝里望着对方的身影,咬了咬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伸手端起灯台,手腕轻动,把里面的油脂轻轻地洒在了房内,为了确保万一,又在各处放了不少破布等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