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吕二狗状似随意的和回水戏班的人搭着讪,通过聊天得知,这个回水戏班原本在墨州是一个颇为出名的戏班子,奈何墨州邪教猖獗,戏班子里有人入了邪教,结果闹出了一些事端,最终在散了大半人手之后选择了北上京都去讨生活。
戏班班主名叫杨羽,据说年轻时曾当过镖师,走南闯北,一身横练功夫颇为了得,他的儿子飞刀少年名叫杨晨,倒是聪明伶俐,但却吃不得横练之苦,最终只练就了一手飞刀暗器。如此说来,父子二人一个可以胸口睡大石,一个可以蒙眼射飞刀,在普通人里倒也算是厉害人物。
剩下几人里年长的那个被称为明老,据说在墨州是个唱功了得的大家,只因家中出了个被通缉的邪教人士,不得以才跟着戏班远走他乡。年轻一些的有两男一女,两位男子一位擅长舞枪弄棒,类似京剧里武生的角色,另一位则是狡黠伶俐的类似文丑的角色,至于那女子,长相还算不错,负责类似青衣的位置。本来戏班还有不少人,可很多人不愿离开故土,故而没有跟随戏班北上。不过,就眼下这几人,个个额外还各有绝活,有的会喷火,有的会变脸。总之,京剧,川剧,昆曲,似乎好像哪个都是又好像哪个都不是。
班主的儿子杨晨,少年心性,每日里经常围着少女聊天,时不时的还要炫耀一下自己的飞刀绝技。而那少女名叫方圆,平日里倒是没有太多言语,每天都在帮着队伍搬搬抬抬,打打下手,面对少年的殷勤也只是淡淡的微笑,反而面对吕二狗有些亲近,没事的时候喜欢走在吕二狗的旁边,似乎这样能更有安全感。
这一日,众人途中休憩,杨晨空闲之下又来寻方圆。此时,吕二狗正在给少女讲些前世的冷笑话,方圆被逗的咯咯直笑。杨晨见此,心中颇有不忿,只见他双手抛弄着飞刀,对着吕二狗喊了一声,“大哥,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绝活,蒙眼射飞刀,你可敢站在树下配合我?”
吕二狗好笑的看了看少年,想了想后点点头,“行啊,你直管射来,让我看看你的技术如何。”
回水班众人听到这言语,其中一名男子想要上前阻拦,只见回水班主摆了摆手,“无妨,道观之人都非常人,既然这位小真人敢答应,我们在一旁观看即可。”
那人听闻此言也停下了脚步,笑了笑坐在一旁着看杨晨表演。
只见吕二狗缓步来到树下,旁边的方圆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他给了方圆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凝神静气等待着飞刀。
此时,杨晨从怀里抽出一张黑色布条,两三下便蒙住了双眼。他抛了抛手中的飞刀,整个人安静下来,突然,他右手一个发力,飞刀直奔着吕二狗的头部上方飞去,接着杨晨没做停歇,“唰唰”两下又是两柄飞刀从左右射出。
过了半响,并未听到飞刀射入树木的声音,杨晨有些疑惑的拉下了眼上的布条,只见方圆小嘴微张,满脸的惊讶,再往树那定睛一瞧,只见吕二狗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双手还抛弄着飞刀。
“发生了啥?刚才我表演成功了没?”杨晨面对这副场景有些不解。
不待吕二狗回话,只听方圆在旁边喃喃说道,“好厉害,居然空手接住了三柄飞刀。”
杨晨此时满头问号,“空手接飞刀?不是吧,这可是不间断的三柄飞刀,你是不是在逗我?”
吕二狗耸了耸肩,抬手把飞刀抛给了杨晨,“怎么了,空手接个飞刀而已,用的着这么惊讶吗,你要不要再来试试。”
杨晨精准的接过了抛来的飞刀,有些不信邪的说,“试试就试试,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怎么空手接飞刀的。”
说着他干脆一把扯下来头上的布条,随手放入怀中,接着凝神静气,整个场面瞬时安静下来。不多时,杨晨动了,“唰唰唰”的三声,只见三把飞刀仿佛同一时间射出一样,飞速的向着吕二狗而去。
眼见飞刀离吕二狗越来越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吕二狗身前突兀的出现了一道眼花缭乱的手臂残影,等到残影消褪,吕二狗手中握着三把小刀,朝着杨晨笑了笑,抬手又抛回给了杨晨。
杨晨不敢置信的接回了小刀,接着几步冲到吕二狗身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吕二狗,然后一把握住了吕二狗的手。
“大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大哥,这一手太厉害了,可以教教我吗。”
吕二狗拍了拍杨晨的手,“淡定淡定,基本操作,坐下,勿六!”
杨羽此时也走了过来,朗声说道,“真人果然厉害,小儿爱胡闹,打扰真人了!”说完扭头又看向了杨晨。
“松开真人的手,你这回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瞎炫耀,赶紧滚一边去。”
杨晨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大哥,我先去忙了,等有空你可要教我啊。”
吕二狗笑了笑,对着杨羽说道,“杨晨挺好的,有活力,少年人就应该如此。”
这时,回水戏班的人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准备继续赶路了,杨羽也没多和吕二狗聊,抱了抱拳就回到了队首。
转眼间,傍晚时分,一行人走到了一个村庄,打算在此休息过夜。突然,远处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众人朝前望去,发现那里正有人在搭建戏台,旁边还有户人家张灯结彩多,似乎有什么喜庆事。
杨晨跟在吕二狗的旁边,叽叽喳喳的不停说着话,“大哥,看来是遇到同行了,那边好像挺热闹,咱们去看看啊。”
吕二狗看了看旁边,只见方圆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于是点了点头,“行,还真没看过这里是如何唱戏的,我们去瞧瞧,方圆也一块去吧。”
三人和杨羽打了声招呼,加快脚步脱离了队伍,向着那戏台处赶去。等到走至近处,通过旁人聊天得知,原来这村里的大户人家程老爷子今日大寿,专门请了戏班子来村里唱戏,眼下一群人正在搭建戏台。
吕二狗三人在一旁站定,只见这戏台搭建的挺讲究,还举行了祭礼,杀一只大公鸡,把鲜血洒在戏台四周,然后是鞭炮齐鸣,如此才算礼成,刚才几人听到的噼里啪啦声就是鞭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