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
大门响了。
小枫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知道是小雨回来了。
快半夜了吗？
这一觉睡的时间够长的。
在医院里不敢睡太沉，生怕肖老太过来找麻烦。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了。
肖小雨注意到屋内一片漆黑，不确定姐姐是睡了还是没开灯。
打开门，开灯。
一阵强光刺来，小枫下意识捂住眼睛，等了半分钟才松开手。
肖小雨注意到小枫头发有些凌乱，“姐，你还没吃饭吧？”
小枫摇摇头，“没呢。你走之后，我一直睡到现在。”
肖小雨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我去做饭。”
小枫拍拍沙发，“先歇一会儿吧，你满身都是汗。”
肖小雨摆手，一脸开心，“我刚才算过了，今天赚了二百零五块。”
“凉茶卖完了？”
“凉茶卖的可快了。就是小玩具比以前更慢。”
“没事。有的赚就好。”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肖小雨跑到厨房，做了一锅番茄鸡蛋面。
把面盛好端出来，这才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肖小雨开始打哈欠，忍着困意，吃完了面，立刻躺床上休息去了。
小枫拖着左脚，到厨房把碗刷了。
本以为下午睡得久，现在会睡不着，谁知沾床就睡着了。
等小枫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肖小雨听见动静，走到小枫床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枫侧头。
肖小雨眼里带着几根红血丝，“爷爷没了。”
嗯？
“爷爷没了。”肖小雨又重复了一遍。
小枫很冷静，“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我听见有唢呐的声音，还有人敲咱家门，就出去看了一下。爷爷被装在水晶棺里拉回来了，唢呐就是租水晶棺的人吹的。听说是昨天爷爷和奶奶大吵了一架，情绪不稳，医生就催他尽快做心脏支架手术。晚上爷爷又和叔叔婶婶吵架了，吵得还挺凶，最后吵恼了，爷爷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明明是关系非常亲近的人离世，肖小雨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难过。
小枫沉默不语。
她想过肖老头最好心脏病走掉，只是心里明白不大可能。第一，肖老头就在医院里，真有危险，医生也能把人及时救过来。第二，肖老头爱财不假，但是更加惜命。他不会为了那些钱，把自己搭进去。知道心脏病开始就十分小心，看起来几次都要背过气去，其实他一直小心翼翼注意着心脏的承受界限。
难道吵架时还发生了什么事？
“灵堂弄好了吗？”
“灵堂就摆在爷爷家里，我刚才去看了。”
小枫没再说话。
上辈子小雨过世，肖老头连面都没露。这辈子他过世，肖小雨连灵堂都去过了。
还有肖亮，他是长子，肖老头过世，肯定会通知他回来。
她的伤还没有养好，要怎么和肖亮对抗呢？
没想好。先去灵堂看看再说。
小枫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由肖小雨骑着带到了灵堂上。
小枫对着灵堂鞠了三躬。
肖老太看着小枫和肖小雨鞠躬，心头又气又恨，想把二人赶走，又知道于理不合，肖家的亲戚不会同意。
爷爷去世，孙子孙女来送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要是把人赶走，街坊四邻的吐沫星子都会把她淹了。
让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觉得不甘心，盯着小枫打着石膏的左脚，冷笑，“老人家走了，儿孙都是跪在灵前守灵的，你们俩就跪旁边吧！”
肖小雨担心小枫的脚，“姐姐脚上有伤，我跪就行了。”
“不行，全都得跪。”肖老太瞪眼。
灵堂上帮忙的邻居，四下对视，这肖老太是故意为难人呢！
小枫心底冷笑，“天天和笑笑呢？”既然跪那就四个孙辈一个也别想跑，小枫知道肖老太舍不得天天跪。
肖老太脸本就拉着，闻言拉的更长了，“他们还小，不用跪。”
“笑笑比小雨还大两三岁呢。有多小？”小枫语调依旧平稳。
“你赶紧跪下，别拉其他人。要不是你打断你爷爷的双腿，你爷爷怎么会气的得了心脏病？你就是害死你爷爷的凶手，你就该给你爷爷跪下赔罪。”肖老太把话题转到肖老头死因上。
灵堂众人一听，又觉得在理。
也有人看着肖老太目光复杂，他们咋听说肖老头是被小儿子气死的呢？
小枫勾了一下嘴角，看着肖老头的照片，语调有些阴冷，“爷爷认同你说的话吗？”
不给肖老太说话的机会，小枫目光也变的凌厉起来，“你明知道爷爷有心脏病需要下支架，还把他的救命钱偷偷给你娘家，心脏支架只要三万块，你却给了娘家五万块。爷爷让你把钱要回来，你死活不同意，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想要爷爷的命。你是不是看爷爷腿伤不能挣钱了，故意把他气死。”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出院的时候和你爷爷说了什么？是你把他气死的。”肖老太一阵心慌。借钱的事，明明只有她和弟弟一家人知道，老头子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怀疑过肖小枫，又觉得小枫不可能知道。
“同病房的叔叔出院的时候，把他的水果全留给了我和小雨，我俩没吃完，出院的时候，我把水果给爷爷送去。爷爷看到我就生气，我放下水果就走了。倒是你，明明医生让赶紧做支架手术，你就是推三阻四不做。小叔手里有好几十万块钱，也不舍得拿出来三万给爷爷看病。爷爷是被你俩气死的才对。”胡说八道，谁不会呀！
肖老太有些心虚，果然吵架的时候，这丫头在病房外听到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她是不会承认的。
小枫一看肖老太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耍赖，“当时病房内外可是围了不少人，总有几个人个人应该认识我们这个区域的人。让我们区域的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真假。”
五人关系网，说的就是每五个人之间就会有互相认识的人。何况当时半层病房的家属都在看热闹。
肖老太正要出口的狡辩词立刻堵在了嘴里。
想说的话说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