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完了。
一只手包扎着绷带,一只手打着点滴,后背也用着药,左脚打着石膏。
“你醒了?”护士推开门,看到小枫已经醒了。
听到声音,小枫转头,刚要说话,就看到了肖小雨睡在她隔壁床上。
发现小枫在看肖小雨,护士笑道,“你弟弟已经脱离危险了,肋骨断了,但是不严重,养养就好了。”
“他没别的伤吗?他之前昏过去了。”小枫不放心。
“医生说没事。其他都是小毛病,很快就好,就是肋骨断了一点需要好好养养。倒是你,你肋骨上的伤可比他重多了。还有你背后的玻璃有好几厘米长,差一点就扎到内脏了。”
“那他怎么还没醒?”小枫一心关心肖小雨。
“他有些营养不良,又受到了惊吓,医生给他用了镇定剂。”护士帮小枫量体温,“你的脚也不用担心,医生说了,骨头是轻微骨折,不是大事。”
轻微骨折?小枫有些不敢置信,肖亮那一锤怎么可能只受这么点轻伤?难道肖亮手下留情了?
摇摇头,小枫觉得更像是意外。
不管怎样,骨头没大碍就好。
其实,小枫不知道,肖亮蹲在地上用匕首扎了她的手心,因为喝了酒,加上脚腕受伤失血,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发黑,这才随便砸了一锤。
当时他也没有细看小枫的表情。否则多少会发现和昏迷之人有些许不同。
“这里是哪个医院?”小枫这才想起来问。
“南区第二医院啊。”
那不就是和肖老头住的同一所医院。
“这是哪个科室?”小枫又问。
“骨科啊!”护士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们最严重的伤就是骨折,肯定住到骨科方便一些啊!
“......”小枫无语。
这叫什么?冤家路窄?
她前天把肖老头的腿打断了,人就住在南区第二医院骨科38病房。现在她又被肖亮打伤,住进了南区第二医院骨科。
小枫不想问自己住在几号病房。
万一在肖老头隔壁房间,她会睡不着觉的。只因肖老太来串门太方便了,二人对她恨之入骨,肖老太不趁机做些什么,就对不起她自己。
“我和我弟弟的医药费交了吗?”小枫问出一个很关心的话题。
“你们来的时候,交了三千,后来妇联的人来了,还联系了公益组织,帮你们交了一万。”护士想起警察联系妇联的时候,妇联接了电话出现的速度非常的快,办事效率也高不少。现在才下午,连公益组织都找好了。就是他们的父亲这个施暴者,听说并不惧怕警察调查,在电话里对着警察就说:老子打小子天经地义。
态度蛮横,连她们这些医护人员都看不下去。看看这两个孩子瘦的,肋骨十分明显,连身高都比同龄人要小一些。
得知小枫醒了,两名警察再次来到病房,给小枫做笔录。
二人还带了一点水果,警察递给小枫一个橘子,小枫剥开橘子,吃了一瓣,有点甜。
小枫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得知小枫扎伤肖亮之后,一名警 察点点头,“我们今天也联系了你的监护人,因为他也受了伤,我们也不方便对他进行拘留。不过我们已经派妇联的人上门对你父亲进行教育了。我们回头也会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并警告他不准再有暴力行为。何况你们姐弟俩的生活也得有保证才行,你父亲在外面你们至少还会有生活费。”
所有人都不知道,肖亮从两年前就没有给过自己孩子一分钱了。就连不少街坊邻居都以为,小枫捡破烂是贴补家用,肖亮给的生活费或许少,却不会没有。
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家这种事情就是家事。既然是家事,自然是家庭内部解决最好。
在法律上,肖亮是他们唯一的监护人。
就算小枫坚持对肖亮进行处罚,结果也不会有多重。等肖亮的短暂处罚期一过,照样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们的生活也会继续原来的样子。
所以,处罚不处罚的并不重要。
彻底摆脱肖亮才是最重要的。
小枫不说话,低着头似乎在思考问题。
警 察也不催她,安静的等着。
良久,小枫抬起头,苦笑道,“警 察叔叔,我爸爸有没有说这件事情结束了没有?”
“嗯?”警 察很快反应过来,“我们回头会对你爸爸问话,让他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确保类似事件不能再发生。”
小枫点头,“我明白了。谢谢警察叔叔。”
警 察笑道,“不用谢。好好养伤,有困难就和妇联的人说,他们会有人专门负责你们。”
“嗯。”小枫轻笑。
等警 察走后,同病房的男人说道,“小姑娘,你爸爸这事不好处理。你们家其他人呢?”就算这次警 察处置了她的监护人,监护人肯定记恨在心,以后说不定会变本加厉。摊上这样的家长,倒霉一辈子。
“我妈受不了我爸,离开快十年了。我爷爷奶奶不待见我们一家。”从做笔录开始,男人就时不时投来担忧的眼神。
“那你们姐弟俩挺不容易的。”男人有些唏嘘。自家孩子虽然调皮了点,他和妻子就算再生气,都没舍得动过一根手指头。也不知道这俩孩子的家长,咋下得去手了。
察觉到男人的关心,小枫有些不大自在,伸手递给男人一个橘子,“还好。”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男人不知怎的有些欣赏小枫的态度。不自怨自哀,也不胆小懦弱,看得出来生活虽苦,却在坦然面对。小小年纪,有这种状态不容易。
小枫托了托橘子,示意男人接过去。
男人下意识接过来,突然看向小枫另一只包扎着绷带的伤手。
听说那只手被匕首穿透了。
不知道以后会恢复成什么样?脚骨折了,手受伤了,后背也有伤,怎么就没露出来她的委屈呢?
男人抬眼,这才注意到小枫的眼睛,目光深邃,坚定有力,对于他的打量毫不回避。身上没有长期生活在家庭暴力里的孩子常有的恐惧无助,谈论起自己的家庭也不像那惊弓之鸟一般。
男人瞬间确定这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
也对,没有自己的想法,怎么会想着反抗?怎么会刺伤施暴者?又怎么会想到报警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