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如何?”
看着韩亦辰搭着司乘风的手,把了片刻的脉,面露凝重之色,竟是半晌不发一语,花倾城忍不住问道。
放开床上男子冰凉的手,韩亦辰将它塞回被子里盖好。盛夏时节,躺在床上之人却是冷汗涔涔,双眉紧拧,面色苍白。
“寒症发作,有点不妙。”
韩亦辰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眼角泪痣随着说话时面部皮肤的牵扯而轻颤着,甚是魅惑勾人。给床上的男子掖好被角后,韩亦辰继续说道:
“这位公子的体寒之毒,乃是爹胎里所带,发作之时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奇冷无比。想必他这些年受过不少苦。”
花倾城没想到,昨日镇上遇到时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司乘风,实际上却是这般柔弱。
“可有解决之法?”
想起先前在山谷时,司乘风貌似确实提过他有体寒之症,多年来药石无灵。如今亲眼看他寒症发作,面色痛苦,饶是花倾城再铁石心肠,心里终是有几分不忍。
“有两种方法。其一是针灸刺穴加药浴,还有长期的药物调理。只不过此法效果一般,时间花费也比较长,至少需三到五年。最主要是拖太久恐影响他日后子嗣,以他目前的状态,尚未知他能否等得起。”
“那另一种呢?”
听到韩亦辰所言,一旁的于小天也忍不住问道。
“其二是……”
韩亦辰将视线投向花倾城,眸光微闪,眼角泪痣轻颤,一脸神色不明地说道:
“其二便是与妻主这般阳盛体质的女子结合,平衡掉他体内的寒气。再加以施针和药物调理,只需半年左右,最长不超过一年,便可与常人无异。”
“咳咳咳……”
花倾城握拳掩唇,假装咳了几声,没想到吃瓜还能吃到自己头上。
“那就让他娘给他找一个阳盛体质的妻主不就行了?”
除了力气比从前大不少,花倾城也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
韩亦辰看着花倾城微微苦笑道:“妻主这般体质的女子,恐是千年不遇。至少据医书上所载,莱凤国史上还从未出现过。”
这么稀罕吗?
闻言的沐离歌、司徒烨、于小天都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在花倾城身上。
沐离歌挽上花倾城的手臂,心里微痛,但还是郑重说道:“妻主,既然你们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倒不如你收了他做五夫郎,如此于他也是好的去处。”
“你说什么呢?”
花倾城抽出被挽住的手臂,一把揽住沐离歌的腰将他靠近自己几分,抬头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脸说道:
“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他被狼群围攻,还溺了水,我路过顺手把他救了而已。”
花倾城此时是真没意识到,这里是古代,男女大防之重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所认为的出于救人,很平常的肢体接触,在这里却是足以毁掉一个男子名节的大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沐离歌,你莫不是不满意妻主的表现,想换一个妻主?”
已经开了荤的沐离歌,如今腰还酸疼着,秒懂花倾城的话,不由双颊发烫,耳根微红,遂扬起拳头轻捶了一下花倾城的手臂。被她这么一打岔,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床上方才已经悠悠转醒的司乘风,已经把几人的话都听入了耳中,心里不由苦笑连连,只是面上不显。
“司公子你醒了?”
见司乘风挣扎着起身,沐离歌挣开花倾城的手,上前将他扶坐靠在床头。他方才也发现了,这个男子正是昨日他们在镇上集市所遇到的那个人。
“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和好意,乘风铭感于心。只是,以乘风的蒲柳之姿,实难与姑娘的才貌相匹配,乘风不敢有此奢求。”
司乘风说完便想起身离去,却被沐离歌按住了,“你如今身子不好,今晚就留在这里歇着,明日再去村东找余大叔送你回镇上。”
见花倾城朝他点了点头,司乘风放弃了此时离开的想法。
“如此,就打搅各位了!”
安顿好司乘风后,花倾城就和几位夫郎回到堂屋吃饭,鉴于司乘风的身体状况,韩亦辰回厨房另外替他熬了一份药膳粥。
饭后,各位夫郎各忙各的去了,沐离歌却被花倾城拉到前院的大树下。
碍于身高的弱势,花倾城把沐离歌按坐在大石头上,弯下腰身,捧起沐离歌的一张俊脸就啃上他的双唇。温润的唇舌不停在他那棱角分明的唇瓣上蠕动,时不时又啃咬一下,笨拙却又霸道十足。直到身下的人呼吸急促,花倾城才放开他。
“这就是惩罚!”
“下次再把我胡乱推给别人,我就原地把你办了。”
花倾城抬起双手捏了捏沐离歌的脸,却被沐离歌一把扯入怀中圈住,将她按压着半躺在自己的腿上。随即,铺天盖地的吻便落在了花倾城的额上、脸上、唇上……
如果可以,他又何曾想将她推给别人?只是这莱凤国的女子三夫四侍实属平常,他又如何能奢求她的目光至始至终只在他一个人身上停留?
只是,既然他选择待在她身边当他的大夫郎,那么早晚也得接受,她的一双玉臂终会枕上其他男子的事实。但只要她的心中有他,他便知足了,也无悔。
两人在月下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去沐浴歇息。
夜半时分,寂静的山村里响起了几声布谷鸟叫声。
一道墨色身影从花家老宅东厢房闪身而出,利落飞身跃出院墙外。
夜风微凉,树影斑驳。清冷的月光下,如银绸般的小河水哗哗流淌着。
河边草地上,一名脸蒙黑巾,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正单膝跪地,面向一位高大伟岸、身材颀长的男子。
“主子!”
“何事?”
“公孙大人那边催促,问您何时返归。”
“呵……”
一袭墨色锦衣的沐离歌,嘴角衔着淡淡的冷笑:
“我已是无用之躯,且让舅父不必再往我身上浪费心思。”
夜月下的男子斜眉入鬓,一双星目凌厉冷酷。鼻梁高直挺拔,唇若刀削般棱角分明。如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以一羊脂玉冠固定着。浑身散发着来自上位者的巨大威压,墨色的宫装朝服把他衬托得更加清冷孤傲,贵不可言。哪里还有半分花家大夫郎的柔弱与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