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医。
渠意一声不吭的带着隋穗挂了骨科号,连自己的工作都还来不及入职就带着隋穗来了即将要工作的地方挂号。
隋穗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居然还能挂到号,心里一阵无奈。
“我真没什么事。”
“我不信。”渠意拿着号码看着正前方墙上的屏幕数字不断跳动。
眼神都不转一下的就回了隋穗。
他没带着隋穗去顶楼病房,认识这么久以来隋穗还没出过骨头上的问题,去顶楼也没用。
还得对症。
隋穗无奈,思虑着到底是自己说出来还是等检查之后被发现好一点。
正在思量的时候,隋穗忽然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六年前,隋穗也是此经历过一次,坦白从宽的局面。
隋穗不太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情了,但在他印象中,并不是什么让自己得意的好结果。
“请340号病人隋穗到一号诊断室就诊。”
电子屏幕上的机械女音在大厅的广播处不断重复,渠意牵着隋穗进了办公室。
坐诊的专家刚送走一个病人,抬头就看见这会儿进来一个熟人。
“哟,”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里满是调侃道,“这是第几次主动来的,三次?”
隋穗浅浅地笑着,虽然还没从从严还是从宽中思考出一个结果来,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哀叹。
不能装作不认识么?
他明显感觉到站在身边的渠意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真是吓人。
隋穗不禁想渠意以后看他的病人也是这样么?带着审视?
“这是……”医生眯着眼看了眼渠意,觉得眼熟,想了几秒后想起来,惊呼,“你是林教授的学生?”
“嗯,我是。”
渠意点头。
“才回来?”
“今天回的。”
“哦,你是——”
“赵医生!”隋穗打断他,就怕从赵医生嘴里听出什么更炸裂的话来,只能连忙打断他。
或许是他声音的忽然抬高显得有些突兀,引得渠意和赵医生都看向他,隋穗不自在的转了转眼球。
脑子飞速旋转给自己找补:“您怎么这么晚还在坐诊?”
“哦,一个小时城环高架上出了车祸,我临时过来了,在你之前刚出去的就是病人的家属。”
“啊,这样啊……”
隋穗见赵医生注意力被打散,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听赵医生开始cue流程。
“拍片子了吗?”问完又否定自己,“哦,现在应该是下班了……”
赵医生放弃让他去拍片的想法,调出他这几年复查的检查结果出来,看着电脑屏幕问:“今天怎么回事,不该这时候来复查吧?”
“他……带我来的。”
隋穗原本是想说“他非要我来的”,话到嘴边瞬间咽回去换了个说法。
赵医生看了眼渠意,笑着说:“真稀奇,我就说你不可能自己来。”
隋穗:“……”
“之前的那小伙子呢?”
“小伙子?”渠意出声,一字一顿,很疑惑似的看向隋穗。
见他眼神犀利,隋穗心惊慌忙解释:“明铭他不知道我今天来!”
他眼神惊慌,不知道是到底是在跟谁解释。
渠意微微勾唇,又扭过头,修长好看的手指搭在隋穗的肩上,指尖不断的轻轻有序地敲打着,继续听赵医生说话。
坐着的渠意暗暗松了口气,但肩膀上传来的酥麻直达心底,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这才多久,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差点有嘴说不清。
“最近疼了吗?”赵医生开始问正事。
隋穗摇头,只是画图画久了有些疼,酸疼久了会难受,倒不至于动不了。
“最近晴天没疼也好,我再说一遍,半年来查一次,你这个手腕上的伤已经算是陈年旧伤了,想完全好是完全不可能的。”
赵医生把以前的片子拉出来给他看,指着歪曲的部分,语重心长:“骨头是正过来了,你的工作原本就不利于养伤,叫你定期来拿药你也不来……”
“我没时间……”
“拿药需要多长时间?十多分钟就解决了,能耽误你多长时间?”赵医生没好气,说到正事的时候脸上总是一副不大高兴又严肃的表情。
隋穗有些瑟缩,心里也有些烦躁。
倒不是怕他,主要是担心赵医生一口气将这些事情全给抖了出来。
隋穗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常疼?”
“是吗?”赵医生扫了他一眼,“先不说你身体档案几乎整个医院都有,身体不好受点伤就是要比别人严重些,再说你伤的本来也不轻!”
隋穗嘴唇嗫嚅几下,小声辩解:“也没有多严重——”
“你是专业的还是我是?”
“……您。”
隋穗憋屈的要命,长呼出一口气,靠在渠意腰侧一副任凭宰割的样子。
渠意搭在左边肩上的手换到隋穗右边圈住他,还是不忍心吓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圈住。
“这回来了就把药拿走,疼的厉害的时候吃就行。”
渠意觉得有些奇怪:“疼了吃?是止疼片?”
“不是,就是普通的舒缓片。”
“有用么?”
“没有用也要有,你问他阴雨天疼不疼,还长期要画图,不疼才见了鬼了。”
渠意不愿意听了,道了声谢后拿着药领着隋穗出去。
他一手牵着隋穗,一手拎着药又回了湖心亭。
盛夏的日落迟一些,现在回湖心亭才七点过一点,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正在慢慢缩回海平面以下。
隋穗一进门就坐在地毯上,趴在小桌上看渠意,后者正拿着药看说明书。
“什么时候伤的?”
隋穗正盯着他出神,被问的时候嘴微微张开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渠意抬头看他的时候,隋穗才直起身子。
说起来,他好像不怎么记得手是什么时候伤的,只知道确实有几次疼的很,但因为那段时间事多就给忽略了,之后缓过来后才察觉手腕疼持续疼了许久。
疼到受不了才自己去医院看诊。
他也确实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渠意看他神情茫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在我走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隋穗皱眉细想了下,好像就是爷爷不好的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