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穗话音刚落，数辆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和站在路边的三人擦肩而过，隋穗和渠意目不转睛，徐青瞬间变了脸色。
警车去的方向是徐家酒楼的大门，至于怎么会有警察来，为什么来，除了酒楼里那些宾客不知道外，其他人都门清。
徐青脸色骤变，已经没有余力掩饰自己溢于言表的愤恨，他往前跨了一步，恶狠狠地盯着隋穗，渠意微微皱眉，将隋穗护在身侧后方。
他原本就比隋穗高些，这样站着更是将隋穗的身子挡去了一半，徐青的眼神自然被拦在了渠意身上。
“你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渠意冷声说。
徐青愣了很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你怎么就看不见我？为什么看不见我？我——”
“隋穗跟你说过了。”渠意不想听他说这些话，直接打断他。
徐青被打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渠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将视线移到隋穗身上，忽然就明白了。
那天在体育馆，隋穗将条件都罗列了出来，说他没有跟隋穗争的机会，说他哪里都不如隋穗。
隋穗看着徐青有些不服气，捎带着恶心的面孔，忍不住说：“我没说错啊。”
徐青冷哼一声，没搭理隋穗的话，而是看向渠意，大声讽刺：“渠意，你就这么护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你就是他的一条狗！招招手就能舔巴的赶上去！啊——”
话没说完，便被落在脸上的拳头揍歪到一边，这一下使了隋穗的全力，徐青的嘴角都在流血，牙齿掉了一颗落在地上。
“谁是狗？”隋穗又抬手给了他一下，“你看看你这样子，和过街老鼠有什么区别么？”
隋穗不解气地还要上前，在准备揍第三下时被渠意及时拦住了。
刚开始没拦他，是知道隋穗要出气，但要是费力过度就得不偿失了。
渠意看了眼隋穗，他眸子都泛着寒光，好像嘴角都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想一口插进徐青的大动脉，一招致命。
“好了，有警察，注意点。”渠意伸手护着隋穗后背，感受他身体的颤抖。
渠意知道他气的厉害，一句话不说只想出气发泄，他什么都不顾，但渠意什么都要顾。
“哈哈哈，警察？警察来了你就跟我们一块儿进去吧！”徐青口齿不清，吐出一口血水，说了这话就开始疯笑。
隋穗也觉得没了意思，冷着脸到路边去打车，身后跟着渠意，离着半米不到的距离。
渠意悄悄瞥隋穗，下颌都绷得死紧，面上冷冽锋利，瞳仁都不如平常柔和温顺，明显的还没消气。
要是再不消气恐怕会把事态弄严重了。
隋穗和渠意上了车，前边的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瞟了一眼后座的人，见其中一个神色不好，本来想随口问一问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突然和后边另一个男生的四目相对，随即便闭上了嘴。
湖心亭离得有些远，将近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但原本应该会有些堵车的，但司机师傅避开了拥堵路段，虽然绕了远路，但比原路用的时间还少。
到了之后隋穗也是自顾自的上楼，等到了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钥匙，只能在门口干等着。
渠意见他靠在墙上一声不吭，脸色还没缓过来，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他一边开锁，一边轻笑着。
隋穗听见笑声，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问：“笑什么？”
门开了，渠意领着隋穗进去，把暖气开了点，将地毯的边边角角整理了一下才回他。
“你刚刚一个人蹬蹬蹬上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惹你生气了。”说完还是觉得刚才隋穗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又笑了一下。
隋穗觉得有些羞愤，不知道是因为渠意的调侃还是别的什么，原本他确实是在生气，但是现在听渠意这么说，他突然愣了一下。
“为什么不是生你的气？”
“？”渠意把地毯整理好，起身时突然听见隋穗这样问，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迁怒我？”
隋穗：“……”
隋穗也不知道是不是迁怒，只知道他的怒意里是有渠意的一部分的。
“为什么？”渠意忍着笑意坐到隋穗身边，把他的手裹紧自己手心，没挣脱，说明没有生气。
说完又伸手摸了下他的心脏，感觉跳动频率还算好，但他还是没忘记是因为什么出来的。
隋穗胸口起伏两下，抬手握住渠意的，让他的就放在自己的心口，然后说：“为什么不生气，他骂你你为什么生气？”
“嗯，我生气。”
“渠意！”隋穗皱眉，看他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气不打一处来，“我没开玩笑！”
渠意和隋穗在意的事物不一样，他现在看出来隋穗好像是真有些生气了，也不说话，沉默一会儿之后才说：“刚才不是头晕吗？要不要先吸点氧？”
隋穗也不知道脑子哪里抽风了，刚才就是有点生气，但他也是真的对渠意发了脾气。
渠意说完后气氛就沉默下来，隋穗起身自己去房间拿了吸氧机开了鼻氧，渠意跟着他进来忙前忙后，隋穗忽然觉得有些眼眶发酸。
他眨了眨眼，把差一点就要蓄满了的眼泪又给憋了回去，鼻尖也酸的有些发堵。
隋穗偷偷吸吸鼻子，渠意敏锐的望着他，发觉他眼眶发红，微微皱眉问他：“怎么了？很难受吗？”
“……嗯。”隋穗点头。
他就缺那么几口氧气，缓过来之后就不难受了，按理说生完气应该会头晕脑胀的，上次跟徐青打架就是这样。
这回倒不是，刚才在酒楼外面单方面揍徐青的时候却是头脑异常清醒，阵阵怒气直往胸口压。
“要不要去医院？”渠意明显就着急起来。
隋穗眼眶又开始酸涩，无尽的愧疚瞬间涌了上来，但并不妨碍跟渠意生气。
他摇头说不用了，又把鼻氧才下来，机器关掉，之后就一直坐在床边垂头不说话。
渠意也这样一直陪着他，一动不动，隋穗不知道渠意在干嘛，也不确定渠意有没有在看他，他不知道1过了几分钟，他才听见自己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