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诛心，似针不停地往嘉月心窝子扎。
“是啊，我连自家子民都顾不住。”
她身上的气焰顿时消散了，似丢了魂魄，身子看起来摇摇晃晃，随时会跌倒般：“宝城是爹娘亲自交到我手中，是我没能够护住这座城池，让魔人在我的地盘里大肆杀戮。”
丫鬟秋菊急忙搀扶住了她：“城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年你为宝城鞠躬尽瘁，你对我们对宝城问心无愧！”
嘉月苦笑着：“我若是能早回宝城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怪你。”
宴清看向了她，清冽的女声带着少许安抚：“若非我让你跟我一起前往景德镇，你早已回到了宝城，纵使魔人来袭，也能够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寒湛想了想，出声补充着：“你们两个都没错，要怪只能魔人作怪。”
南宫墨沉吟片刻，抬步来到司擎曜面前，棱角有致的脸庞蒙上了抹难以言喻的深意：“你愿意出手相助我们自然感激，可若是有朝一日，你站在修仙界的对立面，伤害修士，我们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魔族和修仙界势不两立持续了千万年。
若是司擎曜击败了蚩尤，成为魔尊，照样不会对修仙界留手。
司擎曜不语，冰冷的视线扫向面前的众人。
在看到宴清搀着嘉月，面上明显带着抹灼色时，他动了动喉咙：“你们与其将心思放在本座身上，不如想想魔人对普通百姓的动机是什么。
作为一城之主既然离城为何不开启护城阵法？宝城封锁千年灵力稀薄培养不出修为高强的修士，那你就不能找人护城了？枉你占着偌大的宝库不知要如何利用。”
嘉月的脑袋嗡嗡响，被训斥的有些蒙。
这番话句句在理。
宝城封锁与世隔绝千年，她已经安逸惯了，如今宝城现世不能再继续用从前的方式管理宝城。
宝城因宝库闻名，她可以利用宝城招揽人才，至少在魔人来袭时也有抵挡之力。
稍稍缓过神后，嘉月直视着他：“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这些话看上去是在训斥，实际上是在提点。
司擎曜只觉得聒噪，有些不耐地瞥了眼她：“你以为本座想搭理你？”
宝城如何他一点都不在意，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瓜葛。
他不过是看在宴清的份上多嘴了句……
就当做曾经他也吸了聚灵石，今日就大发慈悲提点两句吧。
南宫墨似得到了提醒，特地前去检查被杀害的人。
他们死状凄惨，身上多处受伤。
宴清用神识将百姓的身体扫荡了圈，她皱起了眉：“他们体内的精气都被吸收了。”
“精气？”
寒湛迅速凑了上来，细细检查着：“魔人吸精气搞什么？”
南宫墨下意识看向司擎曜。
这男人并未靠近尸首，也从未仔细检查过应该不知道百姓们的精气被吸收了，可他却能一针见血的道出魔人的动机不是纯粹为了杀人。
不愧是前魔尊，心思缜密。
宴清看向了司擎曜。
她记得这男人说过，在白笙笙身上留了东西，所以才能知道玄天宗被偷袭一事。
莫非，他又听到了什么？
白笙笙拥有主角光明，不得不提防，若是能够知道她们的计划也便能够提早准备。
寻思至此，她迅速来到司擎曜面前，明亮的眸子带着少许亮光：“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些线索？”
司擎曜直视着她，低沉的男声蛊惑人心：“想知道？”
她乖巧地点着头。
能多知道些有关白笙笙的计划，对她而言是好事。
“想知道那就跟上来。”
司擎曜掷下话语，纵身一跃朝着前方奔去。
他想知道此处有那么多斩道宗弟子的前提下，宴清会作何选择，是否会放心跟上。
宴清下意识跟上。
“小师妹，不可。”
南宫墨迅速起身，话语带着分警告：“他毕竟是前魔尊，日后还要争夺魔尊之位，最好离他远些。”
嘉月凝视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秀丽的脸颊上神色极为复杂：“传闻前魔尊亦正亦邪，先前我还在思考为何有人能够亦正亦邪，今日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宴清身影微顿，一笑而过：“大师兄放心，我去去就回，兴许还能够打听到什么线索。”
她自然是信任司擎曜的。
毕竟此人修为高强，若是想要害人，她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不管司擎曜的目的是什么，都不会要她的命，对她而言这就足够了。
“可是他终究是司擎曜，手上沾染的鲜血只多不少。”南宫墨并不放心。
唐长老临走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小心司擎曜。
此人喜怒哀乐琢磨不透，心思沉重，就算一时半会儿对他们没有恶意，也难保接下来也会一直如此。
不远处。
那道孑然的身形明显放慢，似在等待着什么。
得知宴清要追上，司擎曜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可他的步伐已经慢到极致却迟迟不见有人追上，现在离的太远，他也听不到修士们的对话。
他下意识回头。
宴清似在忙活着救人，控制着凤火驱散了团魔气。
“搞什么？”
司擎曜剑眉紧蹙，上扬的嘴角瞬间放下：“还不追上来，磨磨唧唧的。”
他想着宴清救完人应该就会跟上了，于是耐心等了等。
可她救完人又去救另一个，救完了人还动弹着嘴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大通话，看上去没完没了。
司擎曜没耐心了，面色沉了几分，身影化作道疾驰的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
宴清将一团魔气烧干净，闷声一哼：“魔人既要杀人那就干净利落点，在人体内留下魔气生生折磨至死可真过份。”
好在体内有魔气的魔人并不多。
将魔气都驱散完后，她拍了拍双手：“大师兄，我去去就回。”
南宫墨皱了皱眉，还想要劝诫，后一刻，他发现什么般眉头瞬间舒展：“人走了，不用跟了。”
宴清愣了愣，朝着司擎曜离去的方向望去。
晴空万里。
湛蓝的天空没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明明司擎曜还在等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