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陆陆续续往里进去,颜小冉挡在席温玉旁边站了会儿,直到不算拥挤才慢悠悠往里走。
赛马场占地足有9000平方公里,进入后,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场,周围依傍五座山,右边是一整条蜿蜒的长廊包住几乎半个马场边缘。
长廊里面分为前后两段,后面供行人走动,前面则是摆宴。
乍一看去人头攒动,每家官员都有一个小奴领着去往自己的位置。
“颜大人,这边走。”模样清秀的女奴停在她身旁,弯腰探手领路。
“嗯。”
颜一林子在两边站着,颜小冉抬头左右打量。
皇家还是奢侈些,这地板用的是上好的南山铃木,柱子浮雕万物山水,每处都细心打磨光滑。
颜小冉一路打量够了,问道,“还有多久,感觉走不到尽头似的。”
奴仆保持微弯腰的姿态回,“贵侍给颜大人安排的地方在最首,还有些距离,辛苦颜大人。”
颜小冉点头示意知道了,又扭头问道,“累吗?”
席温玉摇摇头。
却见一手缠上自己,他诧异望去。
颜小冉笑意盈盈,手下灵力往他腿下走,“轻松些吧。”
席温玉点点头,又听得某人小声得意,“恐怕只有你妻主会这样的歪门邪道。”
他失声一笑,也跟着压低声音,“妻主真厉害。”
两人的小声悄悄话旁人听不清,但鬼鬼祟祟黏糊的样子却看的一清二楚。
林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难怪主侍不在意别的院里什么事。
瞧两人蜜里调油的样子。
又走了段路,弯弯绕绕的,终于看到了尽头。
为了方便传话,重要的位置安排在长廊中间,而后其余官员位置对称分布。
姜贵侍一身得体的黑红长衫,头上是与头一般大的凤冠,旁边延伸凤凰的头尾,衔接的珠帘垂在耳边一二公分处。
今日的赛马会,圣上是全权交于他来的,但他的座位却不是最首。
主位三条长桌呈圆弧形隔着一段距离面向各官员。
他坐在其中次位之一,对面是宣王。
依次下来是北桐来者,袁莉引,谢酒卿等人。
此刻他正与迎面走来的两人对视上,张嘴要说什么。
席温玉往后微微退一步,他原本一直站在颜小冉身后。
出席这种场合,男子一般都要往后面站些,女子站最前面。
刚才颜小冉替他卸力,将他拉到前面两人这才并肩走着。
如今快到席上了,他还是往后站站的好。
手上力道一重,颜小冉疑惑地看他一眼,自顾自牵着他往前继续走。
姜贵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珠上下小幅度轻瞥过席温玉便开口道,“温玉来了。”
两人似乎很熟稔的样子,他招手让自己身旁的奴仆去叫席温玉。
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颜小冉便任他去了。
姜贵侍站起身扶住席温玉,手轻轻悬在他肚子上,“早听闻你有孕在身,也没个机会看看你。”
“孩子可安好?这是颜大人头一胎,你可得当心。”
席温玉浅笑道,“孩子稳健得很,有劳贵侍关心。”
“稳健就好,稳健就好。”姜贵侍拍拍他的手,表情哀婉起来。
“你瞧着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不像本侍,这辈子和孩子有缘无分。”姜贵侍摇摇头。
席间一下气氛怪异起来,这话头恐没人能接上。
姜贵侍怀过几个孩子都早幺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了。
就在寂静一片之时,马场忽地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嘶吼声。
紧接着尘土飞扬,眼前灰黄一片,颜小冉下意识走上前用袍子替席温玉掩住口鼻。
最先看到的是绣金的黑色长袍。
颜小冉顺势将席温玉掳回座位上。
姜贵侍黑着脸,他首当其冲受下那飞扬的尘土。
虽有奴仆及时挡着,也落了好些,甚至呛了几口。
宁王扯住缰绳,前蹄刚刚落下,她还保持着后倾的姿势,狭长的眼眸低垂俯视身下正对着马头的姜贵侍。
“呦,姜贵侍怎地如此狼狈。”嘴角扬起戏谑的笑,宁王往前一探,整个人趴在马上,手撑着下巴看他笑话。
姜贵侍仰头,手藏在衣袖里捏得很紧,虽气急,他还是得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宁王怎么骑马进场,场内颇多男眷,不好……”
“这不是赛马会?”宁王甩手起身,捏着缰绳扯动马头左右转了一圈。
“这点尘土受不了便回家待着,好好绣绣花,学习学习房中术。”
宁王痞笑一下,“出来丢人现眼。”
场内男眷听到后面色羞红,方才还被她出场方式震撼到的人也气得颤抖。
“您说是吧,姜贵侍?”
“权宜辰!”姜祁压抑着嗓音怒吼。
“贵侍别气,”权宜年起身扶住他,无语道,“阿姐,快上座。”
宁王一个利落翻身下马,掠过姜祁,大摇大摆往正位一坐。
“开始吧。”耸耸肩膀,她不甚在意道。
南宫皇子左右看看,往身旁一歪,“宁王果真如传言说的那样,好凶啊。”
昨日在殿上,她还没这么放肆,如今圣上不在,竟是这般嚣张模样。
苏忆面色不虞,敷衍摆手。
期盼落空的南宫菁只得坐回去。
重新落座的姜祁整理了一下仪容,开口道,“人既已到齐,那便开始吧。”
摆手间,有人低头奉上一叠木片,雕花的暗纹,全都倒扣着。
“既是赛马会,第一场便展示展示我南月女儿的风采。”
“分成几个小队,自行挑选合适的马匹,过障碍最多的队伍获胜。”
“头彩便是圣上亲自挑选的麟光血马,拘风。”
彩头一出,四下惊骇,拘风是女帝爱马踩云的纯正后代,出生便是豪华待遇。
麟光血马是整片大陆最有名的马之一,产自东邱,稀有无比。
此品种耐力突出,爆发力也是数一数二。
据闻,拘风更是尽显长辈风姿,曾两天两夜不停歇穿越十数座山……去玩。
圣上派了几队人去逮它,结果在第三天的清晨发现它自己跑回来了。
“母皇连拘风都舍得。”宁王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