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露叫住在胖大哥前面跑的霍颂羡:“霍颂羡!”同时,自己赶忙冲到胖大哥身边查看情况。
胖大哥紧闭双眼,嘴唇发青,皮肤白得毫无血色……
杨宝露被胖大哥的样子吓到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霍颂羡这时候也赶了过来,蹲下看了看胖大哥的情况,狠狠地皱起眉头:“拨打120,会做心肺按压吗?”
杨宝露立即拨通120,报告状况和地址便挂断电话,看向霍颂羡,见他在寒冷的冬天额角都流下了汗水。
可是胖大哥没有任何转变的迹象,反而嘴唇越来越青。
“我来吧,你休息一下。”杨宝露见霍颂羡力气渐少,要求换班。
霍颂羡示意杨宝露去操作。他来执行人工呼吸。几个回合下来,胖大哥还是没有苏醒。
杨宝露着急地想哭了。她哭丧着脸问霍颂羡:“怎么办?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颂羡紧皱眉头:“继续!”
后面陆续有人过来看情况,他们的脸上都是关切的表情,会心肺复苏按压的人也来接力,一起抢救胖大哥。
直到救护车来,胖大哥都没有苏醒。
杨宝露眼睁睁看着胖大哥被救护车接走,内心无比焦虑。她不知道胖大哥是生是死,没有抢救成功,她很是自责。
霍颂羡看起来不比杨宝露的状况好,他遥遥凝望救护车离去的方向,不像是在救护车,他的眼神很空洞,仿佛在看遥远的东西。
霍颂羡囔囔自语:“人的心跳数也许就是有定数的。”
杨宝露转头看向霍颂羡,不明白他的意思,便问:“心跳有定数?”
“意思就是……寿终正寝。”
杨宝露一怔,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那位大哥寿命已尽?医生抢救不了?”
“心跳停止的抢救黄金时间是四到六分钟,超过黄金抢救时间,复苏的成功率就会大大降低,每一分钟都在跟死神抢人。我们抢救十五分钟了!”
杨宝露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眼泪夺眶而出:“我不信。”
正在此时,胖大哥的老婆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哭着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家家长啊?我听别人说有个穿蓝色裤子的胖胖男人猝死了!是不是我家家长啊?”
杨宝露根本不敢开口,这对恩爱夫妻来说,太大的打击了。
霍颂羡:“我送你去医院。”
胖大哥的老婆已然明白,哽住的下一秒,便是嚎啕大哭:“老杨啊……老杨啊……我叫你不要跑步啊,你怎么不听啊!”
杨宝露扶住悲恸的女人,跟着女人一起难过地掉下了眼泪。
三人来到最近的医院,问了资讯台,便直接冲向抢救室。此时,已然有警察站在门口等候。
胖大哥的老婆直接冲向抢救室的门,通过玻璃窗口见到在抢救的胖大哥,顿时跪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警察也没阻止,而是走向杨宝露和霍颂羡:“你们是里面的子女?”
霍颂羡摇头:“不是,只是陪同他老婆来医院。”
警察怜悯地看了一眼蹲在门口哭泣的女人,叹了一口气:“哎……”
连警察都知道里面的人凶多吉少。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女人立马站了起来,双手扯着医生的衣袖:“我家老杨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女人仿佛突然断电,软软地松手,愣在原地,眼巴巴地看向抢救室里面,亲眼看见护士为胖大哥盖上白布。
女人囔囔着:“说好给你做红烧肉的,你怎么不起来吃呢?是不是怕我咬走瘦肉,给你吃肥肉?那我给你吃瘦肉好不好?你起来啊!”
杨宝露看不得这样的场景,转身窝进霍颂羡的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霍颂羡搂着她,轻闭上眼,满脸的悲恸。
杨宝露一直在副驾驶位上发呆,她想起上一个时空送她的三轮车师傅,也是那么突然离世。
他们的家人该怎么接受呀?她这么一个外人都有点接受不了,何况他们的家人?
“要是我知道胖大哥会猝死,我一定会拦着他,叫他不要去跑马拉松。”杨宝露突然说道。
霍颂羡没有当即回答她,而是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他可能因为吃一块红烧肉高兴地猝死,也可能因为散步而猝死,更甚至上厕所太急猝死。这种去世,可能是无法规避的,就是寿终了。”
杨宝露不服气:“谁说的?医学上可没有把猝死归成必然死亡!”
“谁知道呢?就像老一辈都说人这一辈子吃的饭都是定量的,谁先吃完了,谁就先走了。心脏的跳动是定数不也很合理吗?有些人睡着就走了。”霍颂羡自嘲一笑。
杨宝露觉得霍颂羡怪怪的,因为他经历太多的时空,为人很是淡然了,很少跟她辩论,唯独这次,他非常肯定,胖大哥必死?
杨宝露问:“你是不是经历的那些时空里,胖大哥必死?”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他。”霍颂羡目光直视前方开车,回答杨宝露。
杨宝露:“那我怎么感觉你很肯定他会死?我还以为你对他也有预言呢?”
“你经历两个时空了,还没明白吗?”
“我就是明白了,我才奇怪!不是只要选择不一样,就会有不同的命运吗?如果这位胖大哥不参加马拉松,就不会猝死啊?你非反驳我!”杨宝露扁着嘴,不甚开心。
“必然死亡除外。”霍颂羡转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杨宝露皱眉:“什么叫必然死亡?”
霍颂羡:“就是无论怎么选,都是必死的结局!寿命……终章!”
杨宝露一怔:“那你经历这么多时空,有遇见过吗?”
霍颂羡沉默了一会儿:“有。”
“谁?”
杨宝露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他生命中长来往的人,要不然他根本不会记住。
杨宝露等了许久,也没见霍颂羡开口。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吗?难道也是她认识的人?甚至是她在乎的人?她再问:“你遇见谁是必然死亡?”
“你不认识的人。”
“我不认识的人,那你就尽管说啊,反正我又不认识。”
“你不认识有什么好讲的?”
“我想听不行吗?”
"不行。"霍颂羡拒绝。
杨宝露狠狠地皱眉。不对!若是她真的不认识,霍颂羡不可能拒绝她,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她感觉心跳都在嗓子眼了,这个人甚至是她重要的人,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