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包爱国他们冲到房子前时,猛烈的火势已经无法靠近。
这是死者李老三的房子,旁边还有因为爆炸而被炸得昏迷的警员,包爱国立即分了些人上前查看。
王靖宇不知从哪里提来了一桶水,正准备朝着燃烧的房子泼去。
阮初夏阻止道:“靖宇哥,没用的,里面有汽油,浇不灭。”
她远远就闻到浓烈的汽油味道,这明显是有人蓄意放火,因为油和水不相溶,而且油比水轻,如果用水浇会导致油浮在水面上,从而增加油与空气的接触面积,反而会使火势增大。
王靖宇闻言一愣,低咒一声将水桶扔在地上,“灭火器总行吧!”
很快几名警员将车上所有的灭火器都带来了,只是小小的灭火器对眼前的火势来说不过杯水车薪,想要灭火只能等消防队的人来了。
面对熊熊烈火,当即所有人产生疑问:陈老三的房子已经被警方查封,外面还有警察驻守,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炸药放在里面?他又为什么要炸了房子?房子里面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还有何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李老三家附近?
种种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使得案件变得错综复杂。
这时蔡伦和毛亚楠也匆匆赶回来,不过他们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包队,发生什么了?”蔡伦对着面前的一片熊熊烈火傻了眼,他们刚离开一会儿,怎么连房子都快烧没了?
包爱国的视线则落在他们身后低垂着头的男人身上,“他是谁?”
那人浑身哆嗦了一下,头垂得更深了。
毛亚楠呵斥道:“抬起头来。”
男人这才将头抬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段立坤!?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冷冰刚做完两具尸体的初步尸检,正准备过来与包爱国说明情况,没想到就看到了从法医部失踪的人。
此时段立坤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苍白,他的目光在触及到冷冰的瞬间,愤怒、仇恨、不甘一闪而过,之后被恳求所取代,他有气无力的张嘴哼唧着,“救……救我……”
他们不是去追踪那串孩童的脚印了吗?
蔡伦将身上的人放下,对着迎面走来的冷冰招手喊道:“冷法医,这里!你快来帮他看看。”
冷冰上下打量一下,立即找出病因,一边朝着他的脚探去,一边嘴上安抚道:“别说话,你失血过多,需要……”
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震惊的看着他的双脚,外面穿了一双与他身高不相符的童鞋。
没错,就是手掌大小的童鞋。
当鞋子脱下来的瞬间,众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鞋子里是一双血淋淋的脚,五根脚趾已经不见了。
在脚面处,一片皮肉被硬生生地扯成两半,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团红色的液体,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原来林外那一串脚印是他如此留下来的。
顿时现场一片混乱,不知何时巨大的爆炸声引来了村子里的村民,在村支书孟学刚的带领下,众人纷纷带着防身的武器赶来一探究竟。
“天啊!他的脚怎么断了?”
“这也太残忍了。”
刚刚还在关注火势的村民,此刻全部被段立坤的惨状吸引了目光,一个个被吓得不轻。
“冷法医,他怎么……?”阮初夏心中充满了疑惑却欲言又止,说话间一股股酸意直冲脑门,她是咬紧牙关才没吐出来。
冷冰摒弃了外界所有声音,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段立坤的断脚上,他的手轻轻碰触对方脚上的伤口,“疼吗?”
段立坤虚弱的摇头,哪怕流了那么多血,他的精神状态还算可以,只是靠在树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感觉不到痛?”
冷冰低头隐藏眼中的冷光,“他上了止痛药。”
就凭段立坤的伤势,在没有处理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但是他现在不仅没事,而且伤口也止血了。
包爱国开始发问,“你用了什么药?谁给你的?”
段立坤装似疲惫的闭上眼睛,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几人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在慌张什么?害怕警方发现那些药物?还是给他提供药物的人?
“刚刚你是不是在凶案现场,你看到两名死者在做什么吗?”
段立坤的肩膀忍不住抽搐一阵,继续歪着脑袋喊痛,我是不是要死了之类的话。
见状,包爱国用眼神示意毛亚楠再催促一下救护车,毕竟断指的伤是不能拖延的。
“蔡伦,你们找到他的时候可有看到他的断指?”
蔡伦和毛亚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我们只知道他受伤无法行动,并没注意他伤在哪里。”
“你在哪里受伤的?我们去找你的断指,可能还有接上的希望。”
他的这番话使段立坤有了一些意动,不过这也是轻微的,片刻间就恢复了平静。
冷冰冷冽的目光注视着他,冷声道:“接不上了,他在伤口上撒的药不仅有麻醉作用,还阻断神经,就算找到断指也无法接上。”
“不!他……”段立坤激动的抬头反驳,一瞬间与冷冰的眼眸四目相对,所有的话卡在嗓子眼,嚎也嚎不出来。
冷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不用装奄奄一息的样子,既然你用了那种药,就应该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死不了。至于那人给你的承诺,你看看跟他合作的人有什么下场,你就知道现在该信任谁了。”
段立坤眸光闪了闪,哀嚎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引来外人的关注。
只是冷冰又说了句什么,他的瞳孔猛缩,声音瞬间就按了暂停键,不仅脸上的痛苦之色全部回笼,还露出讨好的神色,“冷法医,我说,我刚刚就是腿有些发麻,没听清楚包队问的什么。”
冷冰淡然自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着包爱国说道:“现在你们问吧!”
几人震惊的看向他,想不明白刚刚还要死不活的伤者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变得生龙活虎,一点伤没受的样子。
包爱国干咳两声,“两个小时前,你有没有在林子里?有没有看到两名死者?”
段立坤忙不迭点头,据他说,当时是何泰来找李老三的,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吵了起来,没多久就升级为肢体冲突。他们拳脚相加,招招都是下了狠手,场面十分激烈。
“你说他们打的很厉害?”
“对,后来是李老三将何泰推开,正巧他的头撞向树干,然后……”
冷冰忽然打断他,“撞了几下?”
段立坤一结巴,顿时被口水呛了一下,“一……一下……”
“你确定是一下?”
“确……确定。”
冷冰面无表情的继续询问:“之后发生什么?”
段立坤有一瞬间的庆幸和放松,他连忙说:“后来他趁何泰昏迷的时候,一刀刺向他的心口,之后何泰就没了动作,应该是被杀死了。”
“那李老三腹部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看清楚,可能是他们打斗的时候留下的吧!”
冷冰眼神如同冰封的湖水,冷漠而深沉,没有一丝波澜的说道:“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