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是谁啊？
你别盯着一直看了！”
被自己女伴提醒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咳咳，那是司眠芷。”
女人了然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不就是梨园的一个戏子罢了，
怎么还能出入这种场合？
是姚督军请来唱戏的吗？
咱们这可是西式的做派，哪能中不中洋不洋的。”
那名男士急忙捂住自己女伴的嘴，
“嘘——
真是祸从口出，
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人家司老板也就罢了，
倒是不要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啊。
这司眠芷在京城有不少势力，是单独受邀来参加严大帅的欢迎仪式的，
可不是像你一样，作为女伴出现在这里的。”
那女人听了这话，有些不爽，
她倒是不知道，一介女流，能有多少势力，让姚督军专门发请帖邀请，
只怕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入幕之宾了。
不过，瞧不起是瞧不起，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她对那名男士说，
“你且看我如何同她交好，
既然你这样喜欢，待我和这位司老板关系稳固，我天天把她邀请到家中，让你看个够！”
女人的话是有几分赌气在里面的，而且走向司眠芷的速度飞快，让男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她走向了司眠芷，
男人真是干着急没办法，
这司眠芷不是自己女伴的那些小姐妹一样，喝喝下午茶，聊聊八卦就能成为朋友的，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他都不敢高攀，不知道这女人抽了什么风，居然觉得自己能和司眠芷交好。
但是看着已经和司眠芷说上话的女人，他又没办法打断，
只能看着两人交谈起来。
……
“司小姐，你好。”
挡在司眠芷面前的女人穿着西式的洋裙，裙子好看，是最新款的，
面上画着中式的淡妆，倒是显得有些混杂。
司眠芷微笑着同她问好，
“你好。”
女人估计着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更是心里多了一分鄙弃，
连她邱彤都不知道，看来这司眠芷真是与这上流社会脱节，
也不知道平日里这司眠芷的那些恩客怎么不告诉她，认识高层亲眷是参加宴会的必备项目。
“我是邱彤，外交部副司长的妻子。”
听着女人高傲的语气，司眠芷忍住笑意，
“……你好，邱女士。
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上道，
一般听她这么说完，不应该立刻恭维一番吗？
怎么还在这里问她有什么事情？
“你，你，你……”
见女人半天说不出话，司眠芷也没了陪她继续耗下去的耐性，
虽然对她来说，时间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数字，可是耗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她仍然是不愿意的。
见司眠芷想要走，那女人伸手就想抓住她，却被她微微一侧身躲了过去，
见她这样不识好歹，女人正打算发火，
却被见情况不对劲，急急忙忙跑来的，她的丈夫抓住了，
“邱彤！你怎么能对司老板不敬呢？！”
怒目圆睁，狠狠地数落了一番自己的妻子后，
男人陪着笑对司眠芷说，
“司老板，司老板，真不好意思，
内子没上过学，言辞粗鲁，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在下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一番，还请您高抬贵手。”
男人言辞恳切，拽着邱彤离开了司眠芷的面前。
把女人几次想要辩论的言语塞回了肚子，
女人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戏子这么卑躬屈膝，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
姚督军跟在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男人身边，
那男人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剑眉星目，眼中带着经历了厮杀后的沉静，
军绿色的衬衫扣子别到最高，白色的手套衬得他的手指更加纤长，
长筒军靴刷的锃光瓦亮，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讲究人。
“大家，这位就是我们新上任的巡阅使，严子霖，严大帅！
让我们热烈欢迎！”
爵士乐也变成了欢迎的调子，众人把手掌鼓得通红，似乎谁的声音大，谁就能得到这位严大帅的赏识一样，
司眠芷面色平静，手掌轻轻拍打几下，算作欢迎。
严子霖在人群中不可避免地看见了这个女人，
因为司眠芷实在是太突出了，
那种格格不入又十分雍容华贵，高洁傲岸的气质，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她，
但是严子霖只是看了一眼以后，就移开了视线。
姚督军还在介绍着严子霖的那些光辉历史，但是台上的男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姚督军发现了，他很快就调整了原先的说辞，迅速结束了这些冗长的陈腔滥调。
“严大帅，那我带您去认识认识这些人？”
严子霖点点头，
“有劳了。”
姚督军哈哈一笑，
“您客气了，这以后还得仰仗您。”
姚督军带着严子霖要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司眠芷，
“这位是司眠芷，司老板，
手下经营着的梨园，是咱们京城里戏院一绝，
改日，您可一定要去感受一番。”
“严大帅，您好。”
面前的女人笑得很淡，她伸出手，等着和严子霖握手。
这个女人像一朵昙花，短暂的绽放，然后迅速凋落，
严子霖在心里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这样的比喻，
他没有在意，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男人言语有些冷漠，声音虽然好听，但是这话却让人十分尴尬。
姚督军脸色一僵，这个严子霖怎么是这么一个人，
还好自己刚才没有伸手准备和他握手。
“……哈哈，这大帅嘛，自然有些与众不同，
司老板不要介意啊。”
司眠芷倒是也不觉得尴尬，她把手放下来，温和地说，
“没事，洁癖是一种病，
我怎么会和病人计较这些呢？”
严子霖眼睛微微眯住，看起来十分危险，
姚督军站在这两位身边，真想遁地而逃，
天知道为什么他要在这两个人中间做这个介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