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称颂？陛下怕不是说的不是我，
说我的奏折应该全是弹劾才对。”
姜将军撇着嘴，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白语晖哈哈大笑，虽然姜含佩对她有些冒犯，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且出色的将军，姜含佩值得白语晖特殊对待。
“你说的没错，奏折里总是弹劾你，擅自开仓放粮给士兵，和军需处的人打架，还在战斗时无视指挥员的命令。
光是弹劾你的奏折就铺满了朕的一张御案。”
白语晖微笑着调侃姜含佩，姜含佩露出了然的表情。
她就知道，皇帝不会很单纯地来，恐怕还对她有所怨言，甚至还有可能要降下处罚。
“但是……”
白语晖话锋一转，
“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脾气，直白又爽快。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更何况，你的这些决定在最后都证实了你是对的。
朕很欣赏你，姜将军。”
白语晖走到姜含佩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让士兵们赶紧回去暖和暖和。”
姜含佩应声，指挥着士兵们回去休息。
“姜将军，”是某个士兵在叫姜含佩，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姜含佩怒目而视，
“冻的！赶紧回去，下午还要训练，陛下要亲临观看的。”
那士兵笑嘻嘻地应了。
姜含佩和军中的士兵们关系极好，威严在，但是温情亦然。
姜含佩没想到白语晖是这样率直的人，她还以为这次肯定要被撤职了。
是个好人。
姜含佩在心里默默给她下了定义。
就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她就已经很喜欢白语晖了。
皇帝对她的称赞让她感受到骨子里的热血沸腾了。
军人总是这样，单纯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
……
中午吃饭，汪魏准备了好酒好菜，更是还有男子弹琴奏乐。
“陛下，饭菜准备好了，请您去用餐吧。”
汪魏笑眯眯地请正在看作战图的白语晖去用餐。
看起来全然不在乎自己被降职一事。
白语晖点点头，对陪同的姜含佩说，
“走吧，一起用餐。”
姜含佩却摇了摇头，
“臣不同陛下一起用餐了，臣总是和士兵们一起用餐的。”
可以说，姜含佩是十分不给白语晖面子了，这要是别人，早就对她颇有微词甚至军法处置。
但白语晖不，她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朕就和姜将军下午再见。”
……
来到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和水果摆满了桌子，
外面寒风刺骨，可帐中食物香气四溢。
“汪魏，朕想问你这边关如此贫瘠之地，你是如何找到如此多的菜品的？”
白语晖的语气里是沉稳，但是这平静下，是愤怒在汹涌。
汪魏还以为白语晖在夸奖她，乐呵呵地说着，
“小意思小意思，陛下您吃好才是最重要的。”
“汪魏，朕的士兵们在吃什么？可是朕又在吃什么？朕是来这里打仗的，不是换个地方享乐来了！”
一个随时有可能打仗的地方，却还能有心思弄来这么多品类的食物，
白语晖不知道汪魏一天的心思都在哪里？
等那些跳舞的男子进来时，白语晖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
汪魏看着心惊，以为能讨好皇帝，结果却发现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赶紧挥手让那些男子离开。
“陛下……”
汪魏颤颤巍巍。
“汪魏，朕的士兵吃的什么？
朕要亲自去看看。”
白语晖沉着脸站起来，直直走向士兵吃饭的地方。
汪魏眼见拦不住，内心不知道有多焦急。
“陛下，陛下，您先吃饭，陛下……”
来到账营，白语晖示意想要站起来行礼的士兵们都坐下。
“朕只是来看看你们都在吃什么，不必紧张。”
她走到一个士兵面前，端着粟谷粥的士兵正把咸菜一点点地加进去，生怕加多了。
白语晖接过粥，尝了一口，
很稠，这一碗粥就是她们的饭，少得可怜的咸菜就是她们的配菜。
白语晖坐下来，向着伙夫说，
“给朕也来一碗。”
周围人有些怔愣，谁能想到皇帝放着莺歌燕舞和美食，要来这里跟她们一起喝粟谷粥。
接过伙夫端来的粥，她大口大口地咽着，虽然几乎没有味道，但是很顶饱。
周围士兵见她吃得真切，也开始吃起来。
姜将军坐到她的旁边，有些疑惑。
“……陛下何故要来吃这苦，汪魏给您准备的很丰盛。”
白语晖正在吞咽，她看着姜含佩，说了一句诗，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姜将军，朕说的意思，你懂。”
姜含佩看着她，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然后用力地点点头，
“陛下，臣知道了。”
从这一天起，白语晖和将士们同吃同住，
起初，大家都以为白语晖在作秀，想着用不了两天，皇帝就会后悔的，
没想到，这个皇帝居然比她们适应的还好。
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样艰苦的环境让很多人都出现了不适应的状态，
呕吐，无力，睡眠质量下降，失眠……
但是白语晖来到这里，没有说过苦，也没有叫过累。
明明只是一个在京城娇生惯养的皇帝，却拥有铁一般的意志。
经过这么些天的陪伴，士兵们对白语晖更信服了。
一天，白语晖看着士兵们拉练，冲着姜含佩说，
“姜将军，朕看了这么些天，觉得你的训练方法有些问题。”
姜含佩转过头，“还请陛下指教。”
嘴上虽然指教，可是内心极其不信服。
虽然皇帝的意志力让人信服，但是说到底只是一个管理大政方针的文帝。
这涉及训练内容的武力方面，自然还是她这个专业人士更有经验。
更何况她还打过这么多胜仗，这些在她的训练方法下的士兵们各个都是好榜样，
上了战场哪个不是骁勇善战。
白语晖知道姜含佩不信服自己的说法，恐怕是打算前耳听了后耳就要出来的。
她指着一个正在进行力量训练的士兵，
“姜将军，我们一起看看这位士兵，她正在尝试举起这个更大的铁块，
你觉得经过力量训练后她能抬起吗？”
姜含佩顺着她的手看去，士兵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