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晖是在抽时间教导秦放,她也有很多的奏折要批。
尤其是最近,关于边关的奏折多了许多,
边关好像出了些问题。
虽然报上来的奏折里没有太过详细地说明,
但是她能从蛛丝马迹中感受到危机的降临。
边关发来请求,对冬衣和粮草的大量需求,还有击退一次次试探边关的季渊国士兵的报告。
季渊国是男性为尊的国家,自然对一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家充满排斥。
但是因为他们国家气候较为恶劣,许多生活资源缺乏,所以需要从其他国家进口。
昭妍倒是物产丰富,商人们和季渊国倒也是有所经济往来。
只是前些日子,季渊国的帝王好像被一场政变夺了性命,
现任的帝王是真正踩着血腥上来的。
白语晖坐在椅子上,伸出食指在梨花木的御案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她在思考这些小小的事件是否有联系。
季渊国的新任皇帝奉行铁血政治,恐怕是早已不满前任国王对昭妍的态度了。
昭妍之前也和季渊国打过仗,那也是一场恶战,
季渊国虽然物资不足,但是男人们天生的巨大力气和他们自己本身就拥有的良好军队体系,
都让昭妍国的士兵们打得异常艰难。
不过,最后她们凭借着丰厚的资源和独特的战术,堪堪将他们击退。
虽然战争是胜利了,可是昭妍也因此损失惨重,不得不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
现在为何季渊国又卷土重来,恐怕跟他们新任的帝王有很大关系。
季渊国的新任国王恐怕是想要一劳永逸,将昭妍国攻下来,然后夺取这丰富的资源。
她深思熟虑了一番,认为两国之间必有一战,她们要尽早备战。
白语晖想好了,就将自己的决定在早朝时告诉了朝臣。
“……陛下既然觉得这是有必要的,我们自然不会有异议。”
朝臣们已经被白语晖调教地非常乖巧了。
之前总有人想要挑战白语晖的正确性,都无一不被打脸。
“既然诸位爱卿都同意了,那朕打算御驾亲征应该很没有异议吧?”
众人下意识地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瞪圆了双眼。
肖瑜度第一个出声反对,
“陛下!您的贵体怎可冒此危险?刀剑无眼,若是您受到伤害该如何是好?”
肖瑜度的声音一起,大家都紧随其后,
“是啊,陛下,往日里您的决断从未出现过失误,可是这次真的不容您马虎。”
“肖大人说得对啊,这边关不似京城,可是万分凶险之地!”
“陛下!请您三思啊—”
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请求白语晖收回成命。
坐在龙椅上的白语晖看着这些臣子们倒是真心,觉得有些暖意,但是这也不能阻拦她的决心。
“朕心意已决,若是诸位真心担忧朕的话,就将边关战士们的待遇和补助提高些,
让朕不至于被自己的士兵所杀。”
闻言,朝中大臣皆是慌忙表达忠心,并对皇帝未出师就这样诅咒自己的话表示极大的愤慨。
“看来诸位已经同意了,那就准备准备,尽早出发吧。”
众朝臣说不过皇帝,只得拱手称诺。
白语晖在朝堂上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如今仅凭借这一番言语,就能彻底将朝政走向控制。
临行前的夜晚,白语晖再次来到了皇夫宋砚修的寝宫。
宋砚修已经准备休息,身上穿着亵衣,见白语晖到了,披上一件黑兔绒长袍,就来迎接。
“许久不见了,皇夫。”
白语晖将他扶起,贴心地问道。
“陛下您若是常来,自然不会许久。”
笑面虎又摆出那副顺从温良的模样,言语中似乎是在撒娇,表示出一种对女皇的亲昵和信任。
可是这能迷惑得了旁人,却迷惑不了白语晖。
她拉着宋砚修的手,和他一同坐到了宽大的禅椅上。
两人是第一次挨得如此近,宋砚修面上不显,但内心的心跳已经有些加速。
“宋砚修,朕明日就要离开了,你可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吗?”
女人的目光在夜色和烛火跳动的温暖下显得有些温柔,宋砚修一时无法分辨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妾身……”
宋砚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语晖打断了。
她似乎陷入了某种轻柔的回忆。
“你若是没有什么想说的,倒也正常,毕竟朕总是把你当成一个宋家监视朕的工具。”
听到白语晖这样直白的话语,宋砚修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白语晖谈起自己这样的身份,虽然这个身份这已经是大家都默认的了。
还好白语晖也没打算听他说,所以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可是,你也不过是一个和朕一样的孩子罢了。
从出生起就在一个华美而精致的鸟笼里长大,成年后,就被送到另一个更华丽的笼子。
你到底有多累啊,囚鸟。”
宋砚修的笑脸有些绷不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白语晖今夜要和自己说这些,这极为反常。
更可怕的是,他有些真的从白语晖身上感受到一股惺惺相惜。
这太危险了,
宋砚修在心里想,他不能落入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了。
“陛下说的什么,妾身听不太懂,但您一定很辛苦了。
明日早上就要赶往边境了吧,陛下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言下之意,竟是有些要赶人走。
白语晖知道,宋砚修有些怕了,怕她敏锐到可以洞穿一切的观察力。
所以她露出一个明明知道你在说谎,但是我不揭穿你的笑容。
宋砚修被她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宋砚修,朕为什么到今夜,出征前一晚来找你,你知道吗?”
宋砚修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现在的白语晖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懦弱的女皇了,他看不懂,也看不透她了。
“因为朕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由你来做。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了,也只有你有资格做,朕也只能放心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