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太孙出宫了?”老朱正在看折子,同时一心二用,问着身边的大太监,结果却听到大太监范忠这样回答。
大太监范忠再次回道:“是,太孙在一炷香前出宫了。”
老朱回忆了一下,道:“是去户部了?”
这个,范忠还真不知道。
毕竟,太孙出宫这事,那就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当皇上问了太孙在哪里后,范忠只需要派小太监去问一下,就知道太孙是不是在宫里。
但太孙出宫是要去哪里,范忠如何能知道?
就算他有这个渠道知道,也不敢派人一定盯着太孙的行踪啊。
除非这是皇上的要求,不然他一个太监这样做,这不是找死吗?
听到皇上再次询问后,范忠将腰压得更低了一些,轻柔问道:“许是去了户部,要不,奴婢派人去问问?”
老朱摇头:“不必了。”
去不去户部,又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最近几天,太孙忙于其他事情,去户部的次数少了。
但户部今日可是要举办活动,太孙亲临去看一看,这是很正常的事。
他若是好奇,等大孙子回来后,他亲自问大孙子就好了。
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兴师动众的。
其实,若是他现在没这么忙,老朱也想亲临去看一看。
这不是最近又忙碌起来了吗?
哎,国家大事,每日都不得闲啊。
最多就是忙碌,跟很忙碌的区别。
老朱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在想着,是不是要提前撂挑子,让大孙子接班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想过将手里的权利下放一些。
对于老朱来说,皇权,可以逐渐分给自己的接班人,但绝不可能分给底下的臣子。
他不仅不愿意下放权利,随着年龄增长,对底下的臣子的戒心,也越来越大。
这种情况,随着大孙子回归,才终于好了那么一点点。
他已是一只老迈的百兽之王,他的接班人又过于年轻。
哎,若他能多活上几年就好了,可以更好地给大孙子铺路。
这么一想,老朱就放下奏折,起身在御书房里活动了下。
这也是大孙子的要求,让他每日就算再忙碌,也要适当活动一下,不要总是坐着或是躺着。
五禽戏之类的活动,他都是在大孙子的强烈要求下学会了,并天天练上那么一两套的。
至于他平时打拳,大孙子也是严格要求了遍数,可以打,但不能打的次数太多。
按照大孙子的意思,他一直练的拳脚功夫,是杀人的功夫,却不是养生的功夫。
若是练得太多了,以他现在的年纪,反倒容易伤着身体。
这么想着,老朱就忍不住对范忠抱怨了起来:“英儿那孩子,就是想太多了,我练这些,都练了多少年了?如何就突然不能多练了?”
可您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啊!
范忠陪着笑,只柔声说道:“太孙也是关心皇上您……”
“是啊,他啊,就是太小心了,咱又不是易碎的花瓶,如何就非要被轻拿轻放了?”老朱状似无语地吐槽着。
可还是那句话,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那笑容,可是欣慰得很。
所谓的抱怨,更像是炫耀。
“抱怨”了几句后,老朱才又坐回去,继续看折子。
另一边,朱英揉了揉鼻子,有点想打喷嚏。
“爷爷又在念叨我了?”
他却不像老朱猜的那样,他根本就没去户部。
户部的确是在今日举办活动,不过,前期的准备工作,朱英交代人去办,他也看过了前期的汇报,知道这次的活动只要不出意外,那就一定能举办成功。
既是如此,他就没必要非要凑这个热闹了。
说到底,他是太孙,又不是六部的官员。
若是他遇到什么事都亲自到场,那累死他,也干不完啊。
户部举办完了活动,给他一份总结报告,他看过了,这就算是成了。
他这次出宫,直接奔着城外而来。
这次出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是为了十月份的一件大事。
十月二十一,老朱的生辰。
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大事,对于皇亲国戚以及满朝文武,那都是大事。
在这一天之前,各地的藩王、官员,但凡是有资格送礼过来的,都会将自己认为最好的礼物送过来。
而在应天府的皇亲国戚、满朝文武,更是要翻着跟头想出更好的花样儿,争取能在送礼的一群人中脱颖而出,凭借着送礼的用心,得到皇上一个笑脸,或是多一句询问。
但凡是能让皇上看着满意的礼物,送礼的人,那都必然能兴高采烈。
而送的礼物若是让皇上不满意,那送礼的人,必然是诚惶诚恐,很是不安。
除了这两个极端之外,还有随大流的一群人。
送的礼物是不功不过,不会让皇上很是喜欢,但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
但能达到这种水平,也是需要多多用心的。
毕竟,去年送什么能达到这种水平,今年可就未必了。
就算是想要泯然于众,也要知道今年的多数人送了什么,才能以此来作为参考啊。
而对于朱英来说,今年老朱的生辰,就显得更特殊了。
今年,朱英从皇长孙,变成了太孙。
作为皇长孙,送的礼物,是可以稍稍不那么出彩的。
但作为太孙,他送的礼物若是不能出彩,那在众人的眼里,就等于是送得不好。
所以,这份礼物,他必须要提前想好送什么。
当然了,除了这些外在的因素,朱英也的确是想要送一份更好的礼物给爷爷。
毕竟,不能有了媳妇忘了爷啊。
不久之前,徐妙锦的生日刚过。
他送给徐妙锦的生日礼物,带动了应天府的一个新时尚。
他为徐妙锦庆生,还搞出了一个大明不夜城。
若是送给爷爷的礼物,还不如送给未来媳妇儿的礼物令人震撼。
朱英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毕竟,他最亲的人,就是爷爷。
“太孙,再往前,可就离城太远了。”身边跟着的人,见马车继续往前走,有点慌神了,为首的侍卫立刻就来到了马车旁,对着马车里的人柔声劝说着。
“您乃千金之躯,可不能离城太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