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流转,时娴三人还没一起见证学校的海棠花盛开,也没等来樱花的烂漫,初中的三年就在顷刻间划上了句号。
曾经的他们,总感觉有用不完的时间,白天昏迷不醒,晚上活力十足,上课马马虎虎,下课放飞自我,即使班主任天天苦口婆心,劝导他们好好珍惜时间,却也无济于事。
后来有一天,他们也习惯了挑了上几本书,在咖啡馆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然后打开了手机刷刷热议的新闻八卦,也在学校的贴吧上评论几句,但终究,当命运的转折点临近之际,幡然醒悟的他们也紧紧地握住了心中那繁华的梦想。
林冕和时娴开玩笑说过,学生时代,不一次违纪,缺一次考,早恋一场,考一次第一,都不算完整青葱岁月时光。
初中的时候沉迷于玩闹,他们走遍校园里的每个角落,可也会一起规划未来,学习和生活开始慢慢步入正轨,三人也都顺利地考上了九叶高中。
转眼间,九月就要到了,也意味着假期就要结束啦,对有些学生来说,暑假的假期过于短暂,比如林冕,但对于纪彦枕和时娴而言,太过漫长。
时娴回了时家,每天都被家里的几个跟屁虫黏得门都出不了,尤其是她老爹,要不是有老妈在家里坐镇,他爹恨不得一直跟着她,毕竟一学期都没见过自己的宝贝闺女了。
最后迫于开学准备和她老妈一家之主的权威,时娴才顺利从S国回来上课。
回Z国的第一天,林冕非得给她整个聚会,很多平日里玩得好的同学,圈子里合得来的朋友都在,可偏偏没有纪彦枕。
时娴问了林冕,他说纪彦枕考完试就没了消息,取学籍档案那天他也没在,如果不是九叶官方发了全市第一报考他们学校的通讯,他都以为这人是要考外面的学校了。
时娴听着林冕有些欠欠儿的语气,难得地沉默没说话。
林冕也看出了她兴致不高,没强求她跟着他们一起玩,而是陪她坐在角落里聊天。
纪彦枕……
还记得那天中考最后一场结束出来,时娴他们还没来得及和纪彦枕说上一句话,他就被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接走了。
“小林子,你说枕枕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但可能不好过。”林冕叹了口气,吞吐道:“纪家的小孩可不好做。”
林冕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小时候亲眼见证过。
——
那时的林家半路出山,也才刚刚在华市站稳脚跟,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富庶社会的圈子。
纪家作为百年世家,唯一的继承人的生日聚会更是所谓的上流圈子的交涉会,那时的纪彦枕和林冕都还刚刚四岁,他们也是在那时有了第一次接触。
纪家的庄园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家族的人,彼此交谈着,笑声不断,对这种场面还做不到游刃有余的林父林母很快就被人带进了别样的节奏里,林冕贪玩独自溜走了。
纪家的宅子很大,淘气的小林冕一顿瞎窜,不知不觉就迷失在了庄园的后院,在后院一个玻璃花房里,他遇见了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一套精致的小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很规矩地坐在花房的小背椅上,但他的眼神却很灰暗,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看起来像个小大人,还有些落寞。
林冕好奇地正要走过去,却看见了另一端出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和小男孩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那生人勿近的气质都如出一辙,林冕胆小,往花丛里躲了躲,视线却依旧停留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男人好似在打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男人微微蹙眉,冷声道了句“随你”便挂断了电话。
小男孩见男孩挂了电话,猛地抬头看向男人,原本暗沉的眸底泛起了些许微光。
“别想了,你母亲她不会回来的。”男人好似懂了男孩没说出的话,语气里毫无温度:“四年了,你那次生日她回来过,她也就给你留了这么个破花房。”
小男孩依旧沉默着,只是那眼底再次灰暗下来,放在侧的小手捏起来小拳头,浑身带着股倔强的劲头。
“怎么,不服气我说的?”男人也察觉到了小男孩的逆反:“纪彦枕,你是我们纪家唯一的继承人,凡事该以纪家为重,感情只是你的累赘。优柔寡断的继承人,我们纪家不需要。”
林冕躲在花丛里,惊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原来这个男孩就是今晚的主角,是他爹让他一定要好好结交的人。
“今天过后,这个花房我会让人锁起来,你以后也不许再来这里。”男人似乎不怎么会和小男孩交流,说完两句警告的话就要离开,只是离开前还道了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伤心,倒不如去前院和叔叔伯伯们交流学习一下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
纪彦枕听着男人冷酷的话语,脸上的表情一片茫然,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跟着男人走出花房。
林冕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同情和不解,那时的他不明白什么是责任和压力,只是觉得在过生日这么欢乐的时刻,这个生日会的主人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直到后来,他再次回想起那日的场面,他才明白,纪家继承人这个好似满载荣誉的身份,给纪彦枕带去的都是冰冷和寂寥。
林冕能感觉到,纪彦枕的内心充满了不甘和阴暗,所以每次林父拿他和纪彦枕作比较时,他总是很不屑,哪怕被揍得亲妈都快不认识了,他也丝毫不羡慕嫉妒纪彦枕。
身份头衔带给纪彦枕的只有禁锢和冷漠,那时的他明明只有四岁,却有了成年人那般的冷酷。
自那以后,林冕觉得纪彦枕愈发没有人情味,也毫无人气,好似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无欲无求更是毫无自我。
但是,林冕在亲眼看见时娴与他相处的场面后,却改变了这种想法。
纪彦枕或许只是因为从小长在纪家那样的环境下,逐渐地封闭了自我,到最后就像软泥般被纪家人塑造成了他们喜欢的模样。
那日,小小的背影里流露出的那种冰冷和寂寥感让年仅四岁的林冕都有些恐惧。
纪彦枕那日明明是走出了那个花房,但却好像是走进了一个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