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冕沉默片刻,淡淡开口:“不了,回去也只会惹他不高兴。”
眼看着他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时娴知道他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
“都三年了,你就算不回去见林叔,霞姨你也不打算见见?”
林冕沉默着,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林家是比较传统的家庭,对于林冕的家教都很严,但偏偏这小子就不是个会听话的人,从小就比较离经叛道的混着,后来他被美美姐看中,以素人身份参演了一部剧,然后这小子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心一意要拍戏。
可凭他家的情况,他要踏入演艺圈就必不可免地和家里人闹翻了,如今三年过去了,这小子还真的循着林叔的气话一直没回家。
见林冕不说话,时娴也不着急,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
“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了?”
时娴等来他这么句话,给气笑了。
林冕见她还要继续追问,连忙打断转移起了话题:“不说这了,你呢?”
“我怎么了。”
时娴将车停到酒店的地下车库,问声顿住了原本正要解开安全带的动作,不明所以。
“你昨天不是见到那人了?没发生点什么?”
林冕跟着她解了安全带,但一直注意着时娴的小表情,见她僵住,也知道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不过能在她面上看到一丝窘迫,也很是稀奇,故而他继续追问:“瞧瞧你这副表情,该不会是人家不从,你直接霸王硬上弓了吧。”
听见林冕这句话,一个画面从时娴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
在车来人往的公路边上,醉酒的女人抱着男人的脖颈往下拉,执拗地吻上男人的唇,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女人咬了他一口才慢慢松开,嘴里还嘟囔着:“要留下记号才行。”
……
——
“咔嗒—”
林冕见她失神半天没回来,表情一变再变丰富至极,没忍住帮她把解了半天没解开的安全带的按钮按了下去,然后调笑道:“看来是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哦,时小娴,还在回味?”
“我……好像把他……强吻了——”
时娴抬眼看着一脸戏谑地望着她的林冕,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支支吾吾的道。
“什么!你说你把他怎么了?”
这下换成林冕自己不淡定了,原本他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还真这么回事。
林冕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心情,最后就蹦出这么句:“你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么硬气了。”
所以说林冕真的很了解时娴,这句话直接把时娴给问懵了。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呀,难不成真的是酒壮怂人胆。
“看来还挺狠呀,唇都磕破了。”林冕的视线落在时娴的唇上破皮处,已经有些结痂了,心里有些小九九,问道:“所以你——终于把窗户纸捅破了?”
“说实话,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时娴说起来都有些烦躁,脑海里的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也让她很苦恼:“昨天我沾酒了……”
“你?不会又端错了吧。”林冕惊愕,也知道这妮子定是不小心的,她现在是绝对不会主动碰酒精的,叹了口气道:“那你能忘记来接我的机也是不怪。那你还记得你怎么回去的吗?”
林冕太了解时娴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时娴碰酒后是什么鬼样子他再了解,问出这句话他的表情都是很认真的。
“确实是拿错了杯子。”时娴还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前的事情:“而且我明明记得我是自己出门的,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会出来。”
时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没眼看,快步往前走去,和林冕进了电梯才继续道:“应该是他送我回去的,因为我还记得——他也咬了我。”
“!!!”
林冕目瞪口呆,看着时娴抬起手,露出手腕处藏在衣袖里的手链。
“这个好像也是他给我系上的。”
云莓草莓晶白水晶星星串手链,每一种元素都运用的恰到好处,又和时娴很契合,一看便知是这妮子喜欢的风格,能送出这样的礼物定是废了些功夫在上面的,加之得对时娴的喜好很了解。
林冕作为莞西米Z国区的代言人,对这款全球限量的手链有所了解,莞西米的创始人的最后一件作品,传说是他为了祭奠他曾经错过的初恋。
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是很容易放弃和退缩,可当你开始后悔是时,更多的就是错过,当他在国外功成名就回来时,初恋早已在家人的安排下结婚生子了。
听说他的初恋在多年前就去世了,而他一直耿耿于怀从未娶妻,这串手链寓意,为奔走世间找到你,我生命中最珍视的宝贝。
当时成品一出世,业界就将价格标得极高,据说最后是被人以一千三百一十四百万给拍下来了,没想到最后倒是戴在了时娴手上。
林冕自认为自己是挑不出也不会买这样一份礼物给时娴的,毕竟他知道,这妮子不习惯戴手链,所以不会送她这样的礼物。
可现在这条手链还这么老实地戴在她手上,就很难说了,于是乎他的八卦之心燃烧得更加剧烈了。
“时小娴,这是定情信物?你们这是什么赶脚,我昨天到底错过了什么?”
时娴率先走出电梯,浇灭了林冕的八卦之火。
“我是真的不知道多的了,我要是知道,和你在这里较什么真。”
“也是,纪彦枕那家伙,心思太深,确实不好猜,否则哪会有这七年功夫。”林冕知道时娴的话是真话,可他知道时娴的心思,沉默了片刻,继续道:“但这对你来说可是个机会。”
“我知道了,我说,林冕,你是真的八婆呀。”
时娴其实心里的小算盘确实打得很响,但她每次都用不到实践上。
她就像只搁浅的鱼儿,向往着大海,却跃不出小泥塘。
从她发现自己喜欢上那个青葱岁月里的少年开始,她就学会了胆怯和小心翼翼,怕自己的感情会把这个人推得更远,所以她每次想要跃起时就会害怕自己会枯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