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叶中学作为京市的重点高中之一,又是一所私立高中,在这些年一直稳增不减的升学率背后有着一个不成文的流班制度,讲究的就是“适者生存”和“互助互惠”的悖论。
九叶中学的每一届的学生都将在高中三年里实行以月考排名为衡量标准班级流动制,九班是所以班级最特殊的存在,它实行的正是九叶所谓“互助互惠”的理论,将校内最优秀的尖子生和吊车尾的学生放在一个班内组成一对一学习小组,那两年里,全班一次都没有离开过的九班的,只有稳居榜首的纪彦枕和稳挂车尾的时娴。
高二那年,纪彦枕出国了,其他学校穷追猛打,原本最受期待的会成为高考状元的种子选手离开后,九叶高中瞬间就和其他学校拉开了差距,对于他们这届的学生最后都抱着的是“保三争二”的态度,可没想到最后全市理科状元还是出现在了他们学校。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长期倒挂九班车尾的时娴会突然崛起,校领导和老师们查阅了时娴初入九叶的成绩后,沉默了,谁能想到这妮子除了物理比纪彦枕差之外,所以的科目成绩都在纪彦枕之上呢。
如果不是了解了时娴的自身情况,就她这飞升的成绩,学校领导老师们都要真的以为全是特设班制的劳了。
不过那些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时娴自己都不知道高三最后的那一年,她执拗的要再次考第一所坚持的是什么了。
现在想来,或许就是看不惯有其他人占据原本会属于他的荣誉吧。
时娴在丁老师和同学们玩笑的话里缓缓平复下来,想起刚才纪彦枕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见大家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了,这才看向一旁的纪彦枕,小心翼翼的问:“怎……怎么了?”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这个男人,男人一身休闲套装,打理的很干净,比起三年前,男人好像唯一改变的就只有那原本随性的发型如今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了。
时娴触及他闻声朝她看过来的眼神,恍惚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脸也烧了起来,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浑身一怔。
“你刚刚喝的是果酒。”
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比起刚才和老师们谈话时清冷了许多。
可此时的时娴却早已顾不得这些了,她看向刚才放在桌上的杯子,里面的饮品已经少去了大半,原来这是她刚才拒绝班长递给她的那杯果酒。
登时,她也明白自己浑身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了,此刻更是愈发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糊涂,意识似乎也正在逐渐消散,时娴心道,这下彻底完了。
原来四年后,她的结局还是这样……
时娴紧了紧握住桌布的手,心里有些挣扎和不甘,今天她最想见到人就坐在身边,可她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和他说清楚,但她此刻的状态实在是不允许她继续留在这里,她醉酒的鬼样子有多社死,她很清楚。
片刻,时娴起身,佯装无恙地支撑着自己愈发不舒服的身体往老班和班长走去,浅浅地道了别后取了自己的包便向外走去,步履间目光划过自己原来座位的方向,许是因为她要走了,所以那里已经坐下了另一个人。
她记得,那是他在她之后的同桌,当初在他的帮助下,成绩提高了不少,后来还去尖子班。
不知道她在和他说些什么,男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却落在手里的手机上,不知道是因为一旁的人的话,还是因为手机上的消息,只见他眉头微蹙,那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可这些和已经要离开的她没有了关系,时娴收回了目光,快速穿过纷纷和她道别的人群。
没有了顾虑的她,这一刻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只想着在失去意识前快些出去。
走出包厢时,时娴已经酒精上头了,晃悠悠地一边往前走,一边从包里摸出手机打了个车回学校,此刻的她脑子太过混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应该就近选择回家休息。
很快就打上了车,看见车还有六分钟才到,已经糊涂的醉鬼时娴居然还知道给知道她出来聚会的室友发了条信息,并将打车信息实时共享出去。
做完这些,她才浅浅呼出一口气,晕乎乎地蹲在了路边开始等车,完全没再注意手机里频频闪烁而出的消息。
室友们说纷纷劝她一个醉鬼从这么远单独回学校不安全。
说她们来接她,让她发定位的信息。
可惜这些对于意识已经消弭的时娴来说都是浮云,其中还包含一条特别提醒,她都看不见了。
——
纪彦枕在时娴出来后一分钟,也和老师们打了招呼出来了,想过会和时娴碰上,这也是他出来的目的。
可他却没有料想到会看见蹲在路边画圈圈的女人,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挎包被她随意地扔在一旁的花台上,全然不觉自己这样有多危险,纪彦枕属实被她气到了。
不过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紧蹙的眉其实在这一刻已经放松了下来,好在她还在。
他放慢脚步靠过去,就在他刚走到距离时娴半米处,这已然醉酒的女人却突然回过头来。
纪彦枕靠近她的脚似乎被钉住,表情怔楞,只因女人抬头看向他的目光是那样炙热又露骨,不带丝毫怯懦和刻意的躲避。
纪彦枕的喉结滑动一瞬,抿了抿唇,开口道:“时娴,别蹲着,会缺氧。”
纪彦枕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肩上,然后半弯着腰去扶时娴,伸出去的手刚好落入时娴的眼眸中,将那热烈的视线阻隔开。
“不要。”
时娴不高兴他挡住她视线的动作,置气地又将头埋入膝间,继续拿手机在地上画圈圈,回话的语气闷闷的,像是憋着一口气。
“时娴。”
盯了她一分钟,见她没有了其他动作,纪彦枕颇有些无奈,收回自己的手站直,然后顺着他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在女人不经意间一把将人抡起倚在自己的肩臂处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