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御风匆匆赶往几山,行至途中,却不料被女丑拦住。
宋亚轩情绪焦躁,拔出太阿剑便刺,女丑身量轻盈,将宋亚轩的散乱剑招尽数躲掉。
宋亚轩:" 给我滚开,我今天没空跟你周旋!"
女丑:" 看你这赶路的方向,可是要到几山去?"
宋亚轩没有理会女丑,虚晃一剑,抽身便走。
女丑:" 那英招的神格终究会耗尽消失,你就没有复活他的打算?"
宋亚轩心中微动,转头来看着女丑,神色晦暗不明。
宋亚轩:" 你要说什么?"
女丑:" 我知道如何救活他,只要你肯与我合作。"
女丑看着宋亚轩满脸的警惕和不信任,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女丑:"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便直接将复活英招的办法告诉你,如何?"
没等宋亚轩回答,女丑自顾自地开了口。
女丑:" 若想复活英招,只需要他的元神,他的神格,以及他眉心血。"
宋亚轩没好气地扭头便走。
宋亚轩:" 大姐,更新下消息吧,马哥的元神早就没有了。"
女丑拦住宋亚轩,反问他。
女丑:" 谁告诉你英招的元神消散?"
宋亚轩撇撇嘴,用太阿剑挥开女丑的手臂。
宋亚轩:" 你口中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女丑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扔向宋亚轩。
女丑:" 我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你一验便知。"
宋亚轩用太阿剑将那包东西刺破,只见一股烟雾冒出,一团妖气凝聚在宋亚轩的面前。
宋亚轩:" 不过是一团邪气罢了,能证明什么?"
女丑听出宋亚轩话中的犹豫,倏尔一笑,并没有说话。
宋亚轩从方才便觉得怪异,自己体内有应龙之息,若是寻常邪气,只会让自己感到不快。可如今,面前的这股邪气,其中竟参杂着一丝让宋亚轩感到心安的气息。
宋亚轩运转应龙之息,细细探查,最终确定邪气中那股让自己心安的,竟真的是马嘉祺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宋亚轩:" 这是何物?其中为何带掺有马嘉祺的气息?"
女丑见宋亚轩满脸疑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女丑:" 这是天壁上的泥土,你从其中感受到的气息,便是他的元神。"
宋亚轩:" 你胡说,严浩翔告诉过我,马嘉祺身陨天壁,他的元神早就消散了!"
女丑抱起双臂,若有所思。
女丑:" 这妖界谁都知道,英招身陨天壁,他的骨血也融入天壁之中,他的元神将永镇天壁,与蚩尤之血的邪气对抗,无死无休。"
女丑:" 不知这神官大人是上了你年纪记不清事,还是有意瞒着你呢?"
宋亚轩愣了愣,再次调动应龙之息,仔细探查了那团邪气,失望地垂下了手。
宋亚轩:"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严浩翔,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女丑看着宋亚轩满脸失落,露出一丝得逞的嗤笑。
女丑:" 怎么样,如今你想复活英招,只有我肯帮你。"
宋亚轩看了看女丑,沉下眸子,若有所思。
宋亚轩:" 你如何帮我?"
女丑单手一挥,扔给宋亚轩一本琴谱。
女丑:" 这本琴谱名为往生咒,你将刚才邪气中英招的元神封在白玉伏羲琴内,用琴奏响此曲,他在天壁内的元神必定心有所往,聚于你的琴中。"
宋亚轩苦涩地笑了笑,从识海中取出白玉伏羲琴。只见那伏羲琴琴弦尽断,灵气全无。
宋亚轩:" 恐怕你要是失算了,这白玉伏羲琴如今已经无法演奏了。"
女丑看着破损的伏羲琴,连连摇头。
女丑:" 这上古神器到了你们手中,真个是糟蹋了。"
女丑:" 将伏羲琴琴身给我,我替你修好它便是。"
看着宋亚轩警惕地将那白玉琴身抱紧,不肯交出,女丑无奈地摇摇头。
女丑:" 你放心,那白玉伏羲琴已经认你为它的主人,我是无法将它夺去的。"
宋亚轩咬了咬牙,将白玉琴身交给女丑,抬起太阿剑指向她的脖颈。
女丑没有理会宋亚轩的胁迫,从袖中拿出七跟马鬃,置于白玉琴面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女丑:" 凤栖于桐,结鬃为弦;始祖伏羲,白玉作琴。"
只见那马鬃灵气四溢,流入白玉琴中,那琴面上的破损竟快速复原,最后灵光一闪,整个伏羲琴恢复如初。
女丑:" 这騊駼的马鬃虽比不得天蚕丝,结成的琴弦倒也足够弹奏往生咒了。"
注1: 騊駼(táotú),一种野马,记载于《山海经·海外北经》中。
女丑看着宋亚轩一脸惊讶的神情,将伏羲琴交还给他。
女丑:" 不用太惊讶,白玉伏羲琴不止你这一任主人。"
女丑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女丑:" 不过,我倒要提醒你一句,这野马騊駼以莽草为食。你若弹奏以騊駼马鬃所制琴弦,恐怕是要吃些苦头的。"
注2: 莽草,记载于《山海经·中山经》中的草,能够用来毒鱼。
宋亚轩接过伏羲琴,轻拂琴弦,不料手指如火燎一般疼痛。宋亚轩低头一看,已然起了一排水泡。
女丑:" 这莽草原本是用来毒鱼的,与你的命理相克,你弹奏此琴,自然会这样。"
宋亚轩有些愠怒,狠狠瞪着女丑。
宋亚轩:" 如此一来,这琴还怎么弹!一曲下来,我的手便会废掉!"
女丑看着宋亚轩,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女丑:" 一双手换马嘉祺的一条命,就看你觉得值不值了。"
宋亚轩咬了咬牙,询问女丑。
宋亚轩:" 为什么你随身带着能修复伏羲琴的马鬃,倒像是提前谋划好一般?"
宋亚轩:" 是谁向你走漏了消息?"
女丑莞尔一笑,眼中露出些许假意的为难。
女丑:" 不错,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丁程鑫。"
其实,女丑吃定了宋亚轩单纯天真,便将这罪名尽数推到了丁程鑫的头上。如今,丁程鑫落在张凌赫的手上,想来也没有辩解的机会,女丑便搅乱这淌浑水,给丁程鑫安了个“背弃朋友”的罪名。
宋亚轩内心吃了一惊,但仍旧极力维持自己的镇定。
宋亚轩:" 丁哥?"
宋亚轩:" 你胡说!丁哥怎么会出卖我们!"
女丑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宋亚轩料想也问不出什么,便将太阿剑收入识海,将伏羲琴拿在手中。运转应龙之息,将马嘉祺的一缕元神从邪气中抽出,赋于琴身之中。
宋亚轩:"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忙前忙后的奔劳,真是辛苦你了。"
女丑听得宋亚轩口中的挖苦,但并不在意。
女丑:" 我的条件,早就告诉你了。复活英招,是我唯一的要求。"
宋亚轩了然地笑笑,一字一句地说给女丑听。
宋亚轩:" 若想复活马嘉祺,就要拿到他的元神。"
宋亚轩:" 你给我往生咒,无非是想让我将马嘉祺的元神从天壁中抽出。"
宋亚轩:" 天壁中没了马嘉祺的元神,便会邪气大增,蚩尤之血自然会借着这股邪气冲破天壁,再临人间。"
宋亚轩:" 你的谋划不错,确实让我为难许久,不过…"
宋亚轩:" 你当真以为我会,做出这有违天道的事情?"
女丑看着宋亚轩冷静的神情,竟一时有些慌乱。
女丑:" 此番你不救马嘉祺,便再无机会了。你确定你不会后悔,怨恨自己?"
宋亚轩笑了笑,将妖气聚于指尖,在伏羲琴的琴弦上徘徊。
宋亚轩:" 自我埋怨,悔恨不已?也许吧,但是,我更怕马哥怨我。"
宋亚轩:" 马哥心里一直装着九洲四海,我若替他下了决断,做了这自私无比的事,我还有何脸面再见他?"
宋亚轩轻抚琴弦,感觉到指尖的疼痛,皱了皱眉,却笑得冶艳。
宋亚轩:" 谢谢你选了这騊駼马鬃做琴弦,让我感受到这般疼痛。"
宋亚轩:" 都说十指连心,仅仅是痛在指尖便这般难熬,若是马哥怨我,便是痛在心上,那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亚轩:" 现在,我便将这锥心之痛送给你,就当作是你费心谋划的谢礼了。"
宋亚轩说吧,指尖在白玉伏羲琴上弹下几个音,弦音成波,将女丑穿心而过。
被重伤的女丑难以支撑,从空中跌落,宋亚轩没有再分给她一个眼神。转身向几山去了。
几山之上,严浩翔立在皇风槊旁,听着由神格化形的马嘉祺诉说当日发生的事。
马嘉祺:" 我想让亚轩以伏羲琴斩断皇风槊,获得无极之风,这样他便可以自如地运用净化蚩尤之血的力量了。"
马嘉祺:" 奈何亚轩不肯这么做,还将白玉伏羲琴的琴弦尽数弄断,如此意气用事,直叫我失望。"
严浩翔挥了挥手,替宋亚轩鸣不平,出言责怪。
严浩翔:" 马哥,你这么说,会伤了亚轩的心。"
严浩翔:" 从几山回来那日,亚轩便找来昆仑,询问我有无将你复活的方法。"
严浩翔:" 马哥,所以才不肯斩断你在这人间最后的一丝维系。"
严浩翔:" 那不是意气用事,马哥,你不该逼亚轩,你应该理解亚轩的心思。你当年不也曾为了救芽芽,给他体内注入了一丝蚩尤之血吗?"
马嘉祺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马嘉祺:" 当真如此费解。即使修为万年,
马嘉祺:" 是我对不住亚轩,总是自以为为他做了一切,从来不曾问过他的想法。"
马嘉祺还未说完,便听得一声怯怯的声音从旁传来。
宋亚轩:" 马哥,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马嘉祺和严浩翔惊讶转身,便看见宋亚轩抱着白玉伏羲琴站在一旁,将半张脸藏在琴身之后,委屈地眨眼。
宋亚轩:" 马哥,轩轩错了,以后轩轩都听马哥的,好不好?"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委屈的表情,心里也不住地抽搐,便转过头,冲严浩翔挑了挑眉。
马嘉祺:" 浩翔,再帮我最后一次。"
严浩翔点了点头,将手指按压在手臂上,调动妖气催动经脉气血上行,将一滴血凝于指尖,点上马嘉祺的眉心。
马嘉祺:" 多谢!"
有了凤凰之血的灵气,马嘉祺飞身一跃,将宋亚轩和白玉伏羲琴圈在怀中。
马嘉祺:" 轩轩,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你能原谅马哥吗?"
宋亚轩摇了摇头,眼里尽是热泪。
宋亚轩:"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马哥,
宋亚轩的手不小心碰上了白玉伏羲琴的琴弦,痛的宋亚轩打了个哆嗦。
马嘉祺感觉到宋亚轩的异常,上下打量着宋亚轩,一眼便看到了宋亚轩鲜血淋漓的指尖。
马嘉祺:" 亚轩,你的手?"
一旁的严浩翔也快步走过来,拉起宋亚轩的手。看着宋亚轩的手上全是伤痕,
严浩翔:" 怎么会弄成这样,这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好。"
宋亚轩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赶来几山之前遇到女丑的事说给二人听。马嘉祺和严浩翔听完,都皱起了眉头。
严浩翔:" 看来,那蚩尤的血脉已然苏醒,不过他的力量尚且薄弱,还需要镇压在天壁之中的蚩尤血来恢复力量。"
马嘉祺若有所思,听见宋亚轩说那女丑指认丁程鑫暗中襄助,想必其中大有玄机。
马嘉祺:" 亚轩,丁程鑫最近可曾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宋亚轩想了想,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宋亚轩:" 呃,丁哥没什么反常,
马嘉祺:
宋亚轩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宋亚轩:" 是啊,对吧?"
严浩翔微微颔首,肯定了宋亚轩的话。
马嘉祺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想来也许是丁程鑫想开了,打算开始新的生活。
凤凰之血的灵力消耗得很快,马嘉祺已经不能再维持身形了。
马嘉祺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看着宋亚轩盈盈的双眸。
马嘉祺:" 亚轩,我想,在你来几山之前,已经做好觉悟了。"
马嘉祺:" 今天便用这伏羲琴,斩断这皇风槊,将无极之风取走吧。"
宋亚轩看了看严浩翔,严浩翔不忍地转过头,避开了宋亚轩乞求的视线。
宋亚轩又对上马嘉祺的眼神,带着哭腔开了口。
宋亚轩:" 马哥,再迟几天,好不好?就迟几天!"
马嘉祺摇了摇头,凤凰之血的灵力已然耗尽,马嘉祺的人影也逐渐模糊飘然。
马嘉祺:" 亚轩,你刚才也听到了,那蚩尤的血脉已经苏醒,他下一步便是蚩尤之血。"
马嘉祺:" 你再迟疑一天,整个九洲四海便会更危险一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马嘉祺:" 亚轩,我教你修琴,也算你半个师父。这次,师父想检查你修习的成果,听你弹一曲,可好?"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温柔的脸,点了点头。马嘉祺的神格重新化作金光,随着清风回到了皇风槊之中。
严浩翔打了个响指,一琴案便出现在宋亚轩身边。宋亚轩冲严浩翔笑了笑,将白玉伏羲琴放在案头,盘膝坐下。
宋亚轩心中一动,展开从女丑那里得到的琴谱,略略浏览一番,便拨动琴弦,开始弹奏起来。指尖的疼痛仍在,但都抵不过宋亚轩心中的哀伤。
宋亚轩我心中期盼着,那往生咒若没有结尾,便可一直弹奏下去。只是那往生咒曲并不长,很快一曲终了,只余袅袅琴音,渐渐消散在洞穴之中。
宋亚轩的眼中落下几滴泪,滴在他的指尖,竟让手指更痛。宋亚轩大喝一声,将应龙之息用琴弦击出,直向皇风槊而去。
而那皇风槊又岂是可以轻易击穿的,宋亚轩连发三招,才击破了皇风槊周身流动的气旋。
最后一击,宋亚轩停滞许久,直到手腕发麻。只见一阵清风拂过宋亚轩耳边,清风中带着马嘉祺的一句话。宋亚轩听完,眼中不再有泪,目光坚定,将伏羲琴的最后一击击出。
霎时间,皇风槊发出沉闷的断裂声,裂痕逐渐扩大,风势从裂痕涌出,直向宋亚轩手中的白玉伏羲琴飞来。
那风势围绕白玉伏羲琴,连宋亚轩一块儿包裹在风阵之中。随着皇风槊分崩离析,断成三截,风阵聚合,所有的风势都融进了白玉伏羲琴中。
宋亚轩睁开眼睛,看到白玉伏羲琴上暗生风纹,而风纹随着宋亚轩拨弄得琴弦起伏流动,每天琴弦仿佛都成了穿过云端的虹。
宋亚轩惊喜的发现,由騊駼马鬃制成的琴弦不会再割伤自己的手指,反而拥有温润的治愈之力。宋亚轩拨动琴弦,手上的伤口便快速愈合,肌理复原如新。
严浩翔走上来,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也算是给他一些安慰。
宋亚轩将白玉伏羲琴收入识海,走到洞穴中央,捡起已经断成三截的皇风槊,轻轻搂在怀中,久久没有放手。
严浩翔看着宋亚轩失落的表情,轻轻地说。
严浩翔:" 将皇风槊带回去吧,
宋亚轩抱着已经失去光彩的皇风槊,重重地点了点头。
宋亚轩和严浩翔御风离开几山,耳边又响起了马嘉祺方才化作清风,一句话。
马嘉祺:" 亚轩,别追逐风,你就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