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穴山的第一缕晨光穿过窗棂,睡梦中的为了躲避光照,往身边人的怀里拱了拱。感觉到热的身体,睁开眼睛,双眼略有失焦。
望着镂空雕花的藻井出神片刻,收回视线,起身倚在床头,满眼柔情地看着还在睡梦中的
扯过被褥的一角,盖住裸露的肩头,便想去寻自己的衣物。左找右找,并没有寻得自己的贴身里衣。抬眼一瞧,只见他的衣物和裹在一起,件件丢在地上,从床榻之下一路延伸到房间门口。
宋脸有些发烫,满脑都是昨晚的种种引导微微皱起的英气眉头,还脸上滚落的二人重叠的汗珠。安静的睡颜,只觉得气血沸腾,在小腹中奔涌。
————昆仑玉虚,前夜———
昨夜,解开心结,彼此凝视许久,最终还是先开了口。
告诉我,你如今邪气缠身,妖元大损。你为何不来找我,替你净化体内的蚩尤血呢?"
体虚气弱,牵着手,借着宋的力气稍稍坐正。
我体内的蚩尤血,是亚轩给我的惩罚。除非亚轩原谅我,否则我甘愿忍受蚩尤血的束缚与折磨。"
我并没有给你惩罚,我只是…我只是…"
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当时,确实有一瞬间的愤恨,觉得骗了自己。可是当他把蚩尤血灌入的身体,立刻便开始后悔。
严自责的表情,忍不住用手抚了抚眉心。
严" 没事,亚轩,我甘之如饴。"
说完,便忍不住咳嗽起来。感觉到身体的抖动,边替拍背边急切的询问。
我现在想要净化你身上的蚩尤血,要怎么做?"
净化蚩尤血的功法并未传下,但亚轩你的鱼妇之体,确有克制蚩尤之血的效果。只需要你我神修,便能将蚩尤血净化祛除。"
严 只是…"
说完,便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宋:" 来呀,告诉我如何神修,这蚩尤血在你体内是不能再留了。"
支吾了半天,最后在目光下道出了实情。
神修自有一套功法,修习这套功法需要十天半月才可大成。"
:" 十天半月?那你不是早都虚耗透了!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犹豫再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 倒也有法子。"
宋 快说呀!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 呃…一席春风,便可替代神修功法。"
声音越来越小,脸颊逐渐泛红,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口中的一席春风另有所指,竟也羞怩起来。二人都移了视线,不看对方,一时间殿中安静极了,只能听见略微沉重的呼吸。
不知二人各怀心思,正襟危坐了多久,实在体力难支,便倚在了青玉案头,汗如雨下,口中喘息也逐渐乱了节奏。
宋看到已经虚弱至此,便告诉自己不能在犹豫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住扶在案几上的手,手指微动,与他十指紧扣。
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严虽在弱病,冷白的皮肤在月下熠熠生光,双目含情,怎么看都是一个病美人。心头涌上一丝歉意,见头发因气喘有些凌乱,便出手替他整理。
有一点不适应行动,微微地闪躲了半分。看到有些尴尬的脸,又十分懊恼地补上几句。
我知道这听上去挺荒谬的,你不用在意,这蚩尤血我还压得住。"
着有些懊恼的语气,拉了拉衣角,眉间竟多了几分怜爱。
:" 若我说,我也有心呢?"
" 什么?"
在他耳边说话,轻风掠过,弄的耳朵痒痒的。
" 我说,我对你有心,
说完,没等回话,便栖身上来,欲与亲近。推了推一时失了平衡,竟向后倒去。慌忙伸出手,揽过的腰身,将他稳稳搂在胸前。
看着一脸失望与委屈混合的表情,不住笑了,轻点的脑门。
" 不能在这里呀。"
见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附上他的耳朵,声音低沉诱人。
严" 我们去丹穴山便是,你御风,我指路。"
御风,带着飞得又快又稳。落在丹穴山侧殿外,只见一挥手,那殿内外的陈设,竟焕然一新:甲第高闼,画屏灯照,颇有洞房花烛的味道。
看着眼中的不解之色,又悄悄说了一句。
今日,就当你我新识,补上这洞房礼。"
倒吸一口气,借着斗帐内的烛光,把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大步向那金平翠幕中走去。正是:盘龙秀带结同心,牵惹巫云随峡雨。
注1:引自明·张璨的洞房曲。
的衣物除的干干净净,只见:彼美人兮,其人美且仁;髧(dàn)彼两髦(máo),其人美且鬈(quán);燕婉之求,其人美且偲。
注2: 引自《诗经·邶风·简兮》《诗经·鄘风·柏舟》《诗经·齐风·卢令》《诗经·邶风·新台》,大意是“那英俊的男子啊,温厚又漂亮;垂发齐眉,长发飘又卷;柔和美好的祈求,健美又能干”。
——————回忆终止————
了皱眉,似是要醒的样子。慌忙移开视线,望着被褥上的花纹装作出神。
" 早啊,
刚刚醒来,嗓音未开,浓浓的鼻音竟带了些许娇气。
嘴上答应着,双手却在被褥上捻着针脚,眼睛也不停地眨着。一旁的起身,有些好笑地看着
怎么不看我啊?"
略微转了转头,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大片白花花的冷白皮,想到昨晚那人肌肤上溢满桃花,赶快收了眼神。
你身体里的蚩尤血全都祛除了吗?"
经过一席春风,觉得浑身轻盈,神清气爽,便知自己体内的蚩尤血已被净化。运功在体内探查一番,发现不仅蚩尤血毫无踪影,就连先前大损的妖元也增长了新的肌理,完好如初,更胜从前。
" 看来这就是鱼妇增长不息的力量啊。"
样想着,摸了摸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语气温和。
我已无大碍。"
看着张的模样,竟一时起了戏弄他的心思。悄悄凑近耳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昨日可是你第一次…"
像是被什么的烫了一般,“噌”地从床上跳起来,胡乱地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只见穿戴整齐,面色潮红,冲严撇撇嘴。
" 才不是第一次呢!我之前也主导很多回呢!"
看着一副了然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谎话被拆穿,登时很没面子,便转身跑出了房间。跑走的背影,便在背后笑着嘱咐。
门外泉池即可洗漱,你可别“再迷了路”。"
" 我知道,不用你说!你闭嘴呀!"
听见恼羞成怒的大吼,想起昨晚笨拙却卖力的样子,不禁心情大好。
二人的午饭在丹穴山吃过,宋细询问了熄灭周身赤焰的方法。听得提到深泽中的“烝火”,心中一动,便想起陆吾给自己的那张揭帖,似乎也提到了这个地名。
,我那日在昆仑之巅见了一人。"
的话,便觉得新奇。自从他成为神官以来,见证了“下都”昆仑盛极一时,也见证了它由盛转衰,最后成了如今这副荒废的模样。只是下都“昆仑”荒废千年,除了自己,很少有妖怪再到这里,更别提口中的“人”了。
:" 哦?你可知那“人”是谁?"
似乎并不相信他,拿出揭帖,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话。
:" 我真的见到了,那人自称自己是正神“陆吾”。"
愣了一下,拿过手中的揭帖。在触碰那揭帖之时,震惊地发现,那揭帖上的灵气及其纯正,想是神格极正的妖神身上才有,便也信了的话。
将陆吾与太阿剑的渊源,以及这页揭帖的妙意细细告诉。末了,着揭帖上的字迹问
你看,“深泽不息水,几山天下风”,这句中的深泽可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烝火之所在?"
眼睛亮了亮,激动地握住的手。
好了!我和贺儿正愁如何取那深泽之下的烝火,如今有了这揭帖,一切困难便迎刃而解了。"
看着似懂非懂的眼神,下揭帖,满眼喜色地向释。
那深泽位于跂踵山之中,是一潭永沸的水。那跂踵山本是烝火之所在,奈何昔日江凝神失手打落了布雨的净瓶,那雨水覆在了烝火之上,形成了永沸的深泽。"
注3: 深泽,记载于《山海经·东山经》中,“有水焉,广员四十里,皆涌,其名曰深泽”。
原本我们取那烝火,必要淌那永沸之水,这倒是个棘手的难题。如今有了陆吾的揭帖,便可先取沸水,再取烝火,如此便无不妥了。"
听得,也拍手称快,收了揭帖便要离开。
,你要去哪?"
" 回民宿,叫上,陪我去深泽走一趟。"
" 再耽误下去,张哥又要受多少罪呢!"
了咬牙,突然有种莫名的委屈。楚那是一种不被需要的憋屈和酸楚。
为什么非要找陪你,我也可以和你走这一遭啊?"
宋口中酸溜溜的话,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张脸配上他这句话,让怎么看怎么觉得十分违和。
生怕再说出什么让自己不寒而栗的话,挥了挥手。
宋" 走吧,那就一起吧。"
高兴的起身,没走两步便又垮下脸来,因在一旁小声嘀咕。
:" 先回民宿,叫上贺儿。"
等风到达民宿,在院子里晒日光浴。看见一起走来,下墨镜,视线来来回回在二人之间打量着。
" 哟,你们二位是和好啦?"
调侃,不意外地羞了个大红脸,正欲点头,不料被打断了动作。
一直很好。"
见他满眼多情地看着自己,便也只好点点头。
对,我们一直很好。"
一旁的见了,无奈地撇撇嘴,重新戴上墨镜。刚躺下,就看见往民宿里去了,临走时还丢下一句。
严" 把衣服穿好,我和有事跟你商讨。"
还没等回话,只听又轻飘飘地撂下一句。
" 美黑不适合你,青丘九尾从来都是白狐。"
下眼镜,冲着背影比了一个中指。这不比还好,看了看自己黢黑的手爪子,也不禁哎呀一声。
" 是不太好看哈,我要打点儿什么了。"
连忙起身,飞也似地跑进民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