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姦只能听见舒缓的海浪声。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海边,浪潮一遍又一遍的推着她,清亮的浪花拍在她的身体上。
她一丝不挂的躺在耀眼的白沙中。
天空中没有太阳和云朵,但白色漫无边际。
帝姦愣愣地看着头顶的白色。
半晌,她坐起来,看向蓝色海洋的海平线那边,海面波光粼粼,折射出刺眼的光线,让人感到一种模糊了梦与现实的美好。
“这里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忽然,有一只柔软的小手触碰她的手指,帝姦转头看去,对上一双圆润明亮的纯粹大眼睛。
“…婴儿?”
小婴儿用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疑惑面前的人是否为她的同伴。
帝姦伸出手,她也伸出手。
小小的,柔软的手掌握住帝姦的一根手指,热度传递,新生的力量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我是帝姦,你是谁?”
小婴儿笑了笑,忽然化作光点消散。
帝姦转过头,一个老人佝偻着站在那里。
她缓缓转头看向帝姦,伸出手,帝姦与她牵手。
“你是谁?”老人问,最后她笑了笑,同样化作光点消散。
帝姦站起身来,望着一望无边的海洋,微风柔柔的吹拂在她的皮肤上,未知的力量在空气中扩散。
她闭上眼,再度睁开时,面前出现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珠。
圆珠的表面似乎有一层硬壳,帝姦伸手去碰,硬壳应声碎开。
一颗白色圆珠出现,它的表面流淌着月牙色闪烁银光流麻的花纹,花纹时刻在变化,仿佛活的一样。
圆珠跳了跳,忽然猛的沉入海中,在帝姦疑惑的望着头去看时,它又从海水里啪的飞了出来。
水珠在它的四周环绕旋转,跳跃膨胀又奔跑。
帝姦疑惑不已。
这是什么?
“你好,我是月珠。”
江渚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咦?江渚?你在哪?”
那月珠不满地跳了跳:“在这在这,我是月珠,不是江渚。”
帝姦惊讶的看向珠子:“你会说话?难不成是修炼有成的珠妖?”
“…我是月珠,不是江渚也不是珠妖。”
月珠飞向海面,极快的速度使她在水面上扇起了巨浪,浪花在空中飞舞,闪耀无比。
“我与江渚同源,是独立的生命个体。”
帝姦思考了下:“那江渚呢?江判呢?西域呢?她们都怎么样了?为什么只有我在这里?”
月珠飞过来,忽然停在她的面前。
“因为你不是那个世界的灵魂,所以你可以躲过那场毁灭世界的灾难。
“世界相当于人一样,也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当人支撑不住时便会崩溃,世界也如此。”
帝姦皱着眉:“可是我们已经努力了。”
月珠左右晃了晃:“一个注定要崩溃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怎么这样…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她们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吗?”
“不是没有意义的。”月珠说,周围旋绕的水滴被她崩走。
“人死无法挽回,但世界的构造却不一样,世界由各种各样的物质组成,也由人的意志构成。世界的本质是既定的,假如真正可以与世界共鸣的拥有创生之力的女性服从了这种本质,会加速世界的崩溃,反之,你们的奋斗,让这个世界从注定消亡的道路上偏移了开来。
多亏了你们坚强的意志力,世界的灵魂还在,原本注定在二月初一崩溃的世界,因为有你们的改变,她也没有放弃。”
“世界,没有放弃?”
“我借助江渚的身体探查世界时,发现这个世界由某种超越了世界的力量控制着发展方向,而受到这种限制,我只能在世界崩溃的前一秒与她取得联系,因此可以保存住她的部分碎片和完整的灵魂。”
从月珠的光里,展现出一幅画面。
漆黑的碗状容器内,一些黑色的物质块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细微光芒。
“…怎么恢复这个世界?”
“去找回她的其它碎片。世界有很多个,每个世界崩溃后,她的碎片会四散在这种碗状空间里,每个碗内都是一个世界,只有去到别的碗内才能取回碎片。”
帝姦疑惑的看着画面,手指了指那些物质块:“这是世界的碎片,它如此巨大,要怎么取回?”
“你想取回?”
帝姦点点头:“是我必须要去取回。”
月珠欢快的摇了摇:“你还挺好说话的,我还以为外来的灵魂很难说服呢,我的目的也是取回碎片,将世界救回来。她的灵魂已经沉睡,只能靠我们来帮助她。”
“那你又是什么呢?”
帝姦打量着月珠,关于这东西的疑点太多,再笨的人都要怀疑。
“我啊,”月珠笑了两声,“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她没再多说,关掉了世界碎片的画面,转而又给帝姦展示出另一幅画面。
大片的虚空之中,各种各样的碗是各种各样的宇宙,碗内世界各自独立,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倒扣的碗,月珠说那些倒扣的碗是已经崩溃了的世界。
她看见几个碗内散发着不一样的白光。
“那是我的标记,有白光的就是有世界碎片的,我没有足够支撑着我出现在那些世界中的灵魂力量,就只能拜托你过去找回碎片啦。
“碎片落入别的世界中,会因为那个世界的法则力量而产生各种变化,届时需要你随机应变,因为碎片的形状各不相同,取回手段也都不同,你多多加油,利用别的世界的法则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帝姦点点头,海面上出现一道白色光晕,仿佛传送阵一样的东西在海洋中间展开。
“从那里离开,我就可以帮你去到有碎片的世界了。”
在走进去之前,帝姦看向月珠。
“我从出生以来就一直有一个能力,那就是能看见各种各样的灵,生人的灵,死人的灵,生物的灵,死物的灵,无论什么往世界都会存在灵,我都能看见,只有雄性物种没有灵。可我在江渚的身上,却从未看见过你的灵,你真的是生命吗?”
月珠清脆的笑了起来。
“当然,我会思考,有感情,我如何不是生命呢?”
帝姦也跟着她笑:“我又想起来,江判曾与我说过,江渚的亲生母亲姓月,假如她没有被江流萤收养,她原来的名字应该是叫…”
“你该走了。”
月珠忽然平静的说,一道柔和的力量推着帝姦往传送阵走去。
帝姦笑着朝她挥挥手:“那么,等着我回来吧。”
她一跃,跳入传送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