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她们的猜想,弓妙赢来到植物更多的竹林里,去尝试向别的植物进行沟通。
可结果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们又回到彭家,再次来到那几棵花草面前,这回弓妙赢只收到了很少的信息,有点像语气词一样难以理解。
“恐怕要植物说话也是挺难为它们的了。”帝姦笑她。
“都说了不是说话啦。”
两人琢磨着这个离开和要来了指的是什么,但没头没脑的,实在难以理解。
就在这时,她们收到了一封等待许久的信。
来自江判的信。
自从三年她离开了京城后,帝姦她们就再也没有了江判的消息,这样一想才发现,她们除了知道明月剑庄算是江判的家以外,对她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完全不了解。
信中江判语,大意为对这三年的杳无音讯感到抱歉,并提及了她遇见过的花月军的一些状况。
在信的后面她才提到,自己不日将与顾家的那位顾相逢公子结婚。
帝姦皱眉,又疑惑的捏着信纸。
“顾相逢是谁?”
弓妙赢无奈道:“京城顾家的人,以前我们经常欺负的那个小公子,自从三年前京城刚出现动乱时就举家搬走了,所以你没能注意到他们,现在据说是在岚县安家,正好明月剑庄也在那附近。”
说起来,顾家离开的悄无声息,相比之下姜家现在则是散的散,废的废,帝姦后来只回去过一次,和三个女孩分了家产后便潇洒离开。
而姜浩川由于教女无方的罪名被弹劾除名,颓废在家,前一年买醉时被怨恨帝姦的男人们乱棍打死,死在了路边。
而其他的世家由于所属势力各种受损,如今也是走的走,卖家产的卖家产,皇权缺失了世家的力量,那蠢皇帝又认不清是非,去年大雪刚停就急急忙忙的打了仗,也不管朝堂的混乱就出了兵,整个京城如今可以说是摇摇欲坠,世家也失去了皇族的支持现在都夹着尾巴在这里生活着。
帝姦率领的天女派收拢了大量女性,她们经过长时间的渲染一个个也都焕发出了新生的力量,如今的京城里只剩极少的一部分女人还愿意给男人们做牛做马。
对比之下顾家的确还算聪明。
“岚县在哪?”
“你要去?”
帝姦将信纸胡乱团成一团扔到一边去。
她眯起眼压制怒气。
“去揍她一顿。”
……
明月剑庄。
房间内红纱装点出喜庆,床幔以大红色打底,绣上龙凤牡丹图纹,辅以精致的金线点缀。
江判坐在桌边,冷漠的看着丫鬟送上来的一大堆东西。
“这凤冠霞帔是我家少爷精心准备的…”
“闭嘴滚出去。”
江判出声驱逐了所有人,她看着留下的这些衣服首饰,内心只觉得冰凉。
“为什么…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这种命运吗…”
她忽而苦笑一声:“如果是娣间的话,想必可以不顾一切的冲破这样的困境吧…”
是啊,如果是…她的话。
江判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往日总是随身携带的长剑已不知所踪,她原本剪掉的长发又留长了许多,头上插着简单的发簪。
她的力量好像被彻底封印了,就连常年跟着自己的手指上的茧子都被养的消失了许多。
她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迷茫了起来。
我…在做什么啊。
“你要是脑子不太清醒的话可以跟我们去游个泳,正好这边离海也挺近的。”
一块小石头砸到她的后背上,江判转过身看着大开的窗户,瞪大眼睛。
“不是说好了以后一起行侠仗义惩歼除恶吗,怎么你这么快就不想干了?”帝姦蹲在窗台上,旁边是正支撑着窗栏的弓妙赢。
她支好窗户,无奈的朝江判笑笑:“她没怎么变,对吧?”
江判张开嘴,喉咙中却发不出声音。
“我们来接你了。”
她的眼睛开始湿润,但她连忙低头用衣袖用力地擦了擦。
“二位为何要来这里,我不记得有在信里要求你们这么做。”
帝姦看着她的眼神像带刺一般能穿透人的内心,江判无法让自己平心静气的与她对视,便微微垂下视线看着地板的方向。
“还请回去吧,我这里没有问题,不需要…”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和我们无关?”
帝姦从窗台上跳下来,她一步步靠近江判,抬起头直视着她。
江判一愣。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你的事和我们无关?从来不向我们说你自己的事,从来不和任何人深入了解,遇到事了随便道个别就离开,离开了就断了联系,过了三年才突然寄来一封意义不明的信,你就这么想要和我们保持距离吗?”
帝姦咬着牙,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拳头因过于用力地攥紧而发抖着。
江判便撇开头:“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恰好志向相同性情相合才凑巧成为好友,我没必要事事都与你汇报。”
“…啊这样啊是吗我知道了!”帝姦松开手,她后退两步,“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皇宫时,对湫龄说过的话。”
她说,从你开始学会思考时,你便只是你,不再是谁的女儿,也不会成为谁的妻子。
江判压下心底的苦涩。
“我…早就忘了。”
帝姦深呼吸两口,转身跳上窗台,离开之前,她没有回头,低声开口:
“话说,你什么时候自称变成‘我’了?”
弓妙赢拍了拍她的背,帝姦跳下窗户离开,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眼江判,似乎要传达某种讯息。
“…保重。”最终她只是留下这两个字,也随着帝姦离开了。
江判看着窗户被关上,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她低下头时瞥见被攥皱的衣领,才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蜷缩起脊背,压抑着声音流泪。
……
帝姦不爽的走在石板路上,弓妙赢安慰她:“好啦好啦别气啦,你明明知道她有苦衷干嘛还要和她吵啊。”
“我没有气。”
“你眼神都快能杀人了还没生气?”
帝姦瞪了她一眼:“我只是气她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愿意向我们诉说,死鸭子嘴硬最后都是上桌的结局。”
弓妙赢听到这个形容没忍住笑出声。
“总之我们先去调查一下吧,距离结婚日还有两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
帝姦双手抱胸,闷闷地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