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后来到底去哪了?”
帝姦拿了个树枝在地上画画,一边低着头专心的画着一边回答:“悬崖,我抓了只肥鸡,想拿给你炖汤的。”
乐乐摸了摸肋骨,经过固定和这几天的疗养,已经没那么疼了。
“陈大夫说了,明天给我炖成药膳。”
“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去城里买药?”
“…他们家是专门发展药铺的,而且背地里做过各种脏事,花都里的很多药铺,就算不是他们家的也会派人盯着,我如果去买药就会被他们知道,而且买回来的药不知道有没有被动了手脚。”
“这样啊,辛苦你了。”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乐乐盯着麻妮儿她们,咧嘴笑着,“总算不用再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被欺辱的过日子了,为了她们也为了我,以前的那些事情似乎变得都不重要了。”
“但是不可以忘记,”帝姦忽然认真的说,“她们很多年龄都还很小,以后未必不会因为舒适的日子而忘记曾经的苦痛,这会让她们很大程度上松懈下来,如今的花都再无一个男人,但绝不能因此而躺平。”
“以后的世界,还会不断不断的变化。”
乐乐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直到她丢下手里的树枝才回过神来。
“画完啦!”
“你画的什么?大猫?”
“这是花神娘娘。”
“……”
乐乐抬眼望了眼院中这花都现在唯一的花神娘娘铜像——那张英姿飒爽的脸,和地上的潦草涂鸦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帝姦起身伸了个懒腰:“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在手上走一遭就能记得更清楚,而曾亲身经历了那些过去的你们,应该不会如何轻易的就忘记。”
“那是当然了,就算她们会忘,我也绝不会忘,有我在,谁都不会忘。”
“那就好。”她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离开了吗?”乐乐也站起来,问她。
“对啊,在这里待了几天还挺好玩的,但我们也有正事要做。”
她摆了摆手就当道别,不断走远。
乐乐这时才忽然想起来她忘了最重要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脚步不停,她回头露出一个宛若晴日灿阳的明亮笑容:
“帝姦!我叫帝姦!天帝的帝,三女成众的姦!”
……
三人回到旅馆,原本准备明日一早启程,谁知这时江判出了趟门,回来时就一脸无奈的询问能否趁着夜色离开。
弓妙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那顾相逢,和明月剑庄的人凑到了一起,准备明日拦我。”
“这有什么?直接把他们都揍飞就好啦。”帝姦安慰她。
江判无奈的苦笑了下。
“现在…还不是我和他们冲突的时机,拜托了,就当是我的一个有些过分的请求,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离开就能避开他们。”
弓妙赢和帝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那就没办法啦!”帝姦的东西不多,塞进包里一背就可以走,“毕竟是好朋友的请求,虽然不爽但可以答应暂时你不和他们冲突。”
“我们晚上露营吧,我想在野外烧烤。”她开心的想着吃饭的事。
“笨蛋,现在是冬天,除了花都附近哪里能抓到动物啊。”弓妙赢也收拾好东西起身。
“也是哦。”
三人来到驿站,这次租用马匹没有任何的问题,驿站老板还在教她的女儿骑马的技巧,只管三人要了三百文。
骑上马,夹紧马肚,三人一骑绝尘而去,官道上只有她们离去的背影。
花都驿站老板目送三人离去,转头继续讲解骑马的技巧给女儿听。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三人曾居住的旅馆门口,花不闻询问着三人的去向。
“她们真的已经离开了。”代替旅馆之前的男掌柜的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女子,她尚且生疏的翻着入住记录本,告诉花不闻她们。
“这样啊…没能来得及告诉她们那个真相。”
左月便安慰她迟早还能再聚的。
花不闻深呼吸一下,一想也是,从旅馆出来后望着天上的月亮。
“花神娘娘…会有转世的机会吗?”
“即便转世了,也不再是花神娘娘了。”花旌智一本正经的说。
“也是。”会长自嘲的笑笑。
她想了想,回到花月会,三人继续安排着新生后的花都内各种事宜,其中包括各种制度法律禁止男人入内、女孩六岁后统一入学堂,所有花都居民统一修习花月典,加急修建城墙,再次检查城内是否有男人剩余等等…
事情太多,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已经发生了的事了。
……
学堂上,夫子向学子们讲解着拯救了花都的花神娘娘真正的故事,为了不让她们忘记女人曾经的惨剧,只有公之于众才能守住当下的美好。
“…花神娘娘杀尽了男人,释放了力量,使整个花都焕发新生,各种各样的花都在我们这里开放了,这些花成为了所有人的希望。”
夫子手指间夹着书,她在讲堂上踱步讲给每一个听得无比认真的学子。
“只是,伟大的花神娘娘在那之后,悄然消失在人前,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我知道!”女孩举起手,她的脊背挺直,“花神娘娘为了让其它地方的女子也能得到解放,便从这里离开,向北而去。”
“正确。”夫子柔和的摸了摸她的头。
“花神娘娘一路北上,阻止了众多女性的惨剧,只是在那些地方流传下来的,却是被篡改了性别换成了他人的传说,花神娘娘的名字被抹去,她的存在在那些地方无人知晓。”
“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做呢?”一个女孩歪头不解地提问。
“因为那些人是男性,他们骨子里就不会希望女性好,在他们眼中,我们女性不是与他们同等的人。”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头,夫子便继续讲。
“花神娘娘一路北上,直到她碰见皇族,发现那里的女子皆失去本性,只为了男人而活,于是她想要拯救那些女子,只可惜,她被其中的女子所骗,遭到皇族的迫害,她的力量被强行剥离,花神娘娘也就此消散了。”
学子们沉默,她们的心头涌上哀伤。
“夫子!”最早举手的女孩起身,“我以后绝不会轻信男子与只为了男人而活的女子!”
夫子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