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佑回到杭州,兵工厂就传来两个好消息。首先是兵工厂的新式步枪和新式火炮研发完成,其次是大口径的热拉成型管也试制成功。
大口径的热拉成型工艺是吴天佑最最看重的,这标志着幕僚府的无缝钢管生产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这不仅是幕僚府的枪炮生产能力大幅度提高,更重要的是幕僚府具备了生产压力更高的锅炉的能力,这是提高单台蒸汽机功率最有效的方法。
大功率蒸汽机,不仅可以提高战舰的速度,还可以用于发电——这是吴天佑的下一步计划,用电动机取代工厂的蒸汽机。幕僚府设立动力研究所,其中之一,就是研发交流发电机和交流电动机。
不过,兵工厂送来的样枪和技术说明文件,还是让吴天佑给否决了。他们居然就是直接在夏普斯步枪的基础上,换上金属子弹,枪机换成撞针击发而已。虽然这样设计并没有什么错,而且步枪最大射程接近1千8百米,数据确实好看,然并卵。
1千8百米的距离已经超出了视线范围,有个毛用。
而由于采用1号炸药(硝化棉)做发射药,弹头的出膛速度更高。如果不减小枪管口径,不仅步枪的后坐力变大,而且还极大地浪费各种材料,增加士兵携带枪弹的重量。
所以,吴天佑要求,步枪的有效射程6百米,最大射程控制在1千米左右就够了,同时减小步枪口径,降低整枪重量。
对新式大炮,吴天佑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就是建议适当提高火炮的倍径(炮管长度与炮管口径的比值)值,然后着重研发下一代的管退炮。
管退炮,是新式火炮上舰的先决条件。没有管退炮,火炮就无法像后世的军舰那样,以中轴布置形式安装在甲板上。而只能像旧式战舰那样安装在船的两侧。这不符合军舰的发展方向,迟早会被淘汰。
解决了高压锅炉,大功率的蒸汽机就为时不远了,是时候启动海军计划了。
吴天佑决定先从内河水师开始,逐步推行铁甲舰建造计划。记得,后世左宗棠在福州就建立了一个很大的造船厂,叫什么来着没留意。这说明,在福州有天然良港适合建造战舰。
这方面。吴天佑比较小白,只能靠下面的人去处理。唐安国当然是首选,可他在香港的远东唐氏造船厂主持工作,兼有联络及吸收英国舰船建造技术的责任,不能离开。
曾国藩的内军械所那帮人才,应该有人会造船。吴天佑依稀记得,好像中国自行建造的第一艘火轮(就是蒸汽船)就是出自军械所。
而徐寿等人,虽然是被逼来到杭州,不过很快便被杭州的新气象征服。因为他们在这里,看到了高效的官府和初步机械化的工厂,看到了幕僚府鼓励经商的做法和先进的银行体系。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在这里却已经生根发芽。
幕僚府对他们非常重视,饮食、住宿都是最高级别的待遇。虽然还没有正式安排工作,就每人先给了1千两的安家费。并承诺,安排工作后,幕僚府会就近安排住宅。
所以,这次吴天佑相邀,众人纷纷过来吴王府拜见。
徐寿等人,走进吴王府才发现,这位堂堂的太平天国战王的王府,除了护卫严格外,里面的布置比那些富商们的大型豪宅好不了多少。和他们听说的太平天国上层无比奢华的生活根本不挨边。
至于吴天佑办公的书房,除了书多以外,就只能用朴实无华来形容了。徐寿用眼扫过书架上的书,发觉竟然有不少是原版的外文书籍。看来,传说战王精通英语的说法是真的。
徐寿等人相互对视了几眼,都不禁肃然起敬。真是位朴实的、具有现代眼光的领导者,在他手下干活,自己那些现代观念和想法都更容易得到支持,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大家不要局促,随便看。看完坐下我们聊聊天。”
大家见完礼后,吴天佑非常随和地招呼众人。
一行7人以徐寿为首。徐寿坐下后,众人也依次坐下。吴天佑随即询问了各位对杭州的印象以及生活上有什么不便之处。
由于吴天佑语气随和,没有摆半分官威,所以众人交谈没有任何压力,很快就熟络起来。很快,众人就谈起了工作的事。
徐寿首先问道:“王爷,我们看了杭州开发区,里面工厂林立,整个幕僚府的工业化已经在发展了。王爷让我们过来还能做些什么?”
吴天佑很诚恳的说道:
“开发区的机械化生产是起步了,但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实话说,我们在科技上和英法美等列强差距实在太大,如果还不奋起直追,不久的将来就没有我泱泱大国的立足之地了。落后就要挨打,两次鸦片战争,我们吃的的苦还不够吗?”
吴天佑的话,对于这帮想以科技报国的知识分子来说,是非常煽情的。徐寿等人几乎是含着泪水,纷纷点头赞同。于是,徐寿代表大家出来表态:
“王爷,客气话我们就不说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们,要我们怎么做。”
吴天佑很感激地看了在座的人:
“好!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我对大家了解不多,我就摆摆我幕僚府最最急需发展的项目,大家看看那些适合你们。
第一就是造船。我幕僚府要造的是蒸汽动力的铁甲战舰。大功率的蒸汽机我们自己已经获得突破。所以你们造铁甲舰就是把蒸汽机和大炮装上去。我们需要有自己的海军、自己的铁甲舰来维护海域的安宁。
第二就是修铁路。铁路运输对经济发展的作用不用我说大家都明白。这里不仅包含铁路建造,也包括测量、设计和线路规划。这些,都需要专门的技术人才来做。
第三就是教学,只要我们能培养出成千上万的高技术人才,科技发展还是问题吗?
第四是科研,我幕僚府现在急需攻关交流发电机和交流电动机。记住,是交流的发电机和电动机,不是直流的。我幕僚府计划用电力驱动电动机来取代工厂的蒸汽机。这,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我希望我们能走到世界前列。”
这是一份振奋人心的发展规划,目标非常明确,既有短期的也有长期的,还有急需的。
最后徐寿、华蘅芳、龚芸棠选择造船,张斯桂选择搞铁路测绘,李善兰选择去杭州大学教书,徐建寅选择搞交流电机,吴嘉廉希望去报社工作。
除了徐健寅的,吴天佑全部都当场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