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王吴如孝不仅是英王的属下,还是左五军的统帅、吴天佐的父亲,不可能不救左五军。可最近,由于英王的一系列错误指挥,也让吴如孝气得不轻,可又敢怒不敢言。
于是吴如孝首先站出来表态:“救不救左五军,属下全听英王的。”
杨辅清看见顾王表态了,只能站出来:“左五军为全军垫后,不能不救。可我部连战连败,士气低落,已经失去再战的能力。还望英王见谅。”
陈玉成听完微微点点头,表示认可。杨辅清部的情况他非常清楚,本身战力就不足,加上一连串的失败,确实没有再战之力。
其实,不光是杨辅清部失去战力,自己带出来的精锐战力也堪忧。否则陈玉成也不会让左五军垫后,他率主力快速撤退了。
韩鹏看到,几个王都表态了,就差自己,不说是不行了。
“英王殿下,我特战师愿意前往救援左五军。就兵力而言,我第一师需要全军出动,才能有机会解救左五军。
只是,卑职想要弄清楚两件事。第一,就是左五军有几天的粮草;第二就是,我军出击,谁来守马踏石?”
英王听到扬威军肯出兵相助,很是高兴。可听到韩鹏的第二个问题,脸就黑下来了。自己和辅王的部队都无法再战,如何守马踏石?难道让桐城的干王来守吗?那更是笑话。
可没人守住挂车河的马踏石,让清军把马踏石占了。那么就算扬威军救了左五军,他们也回不来。
除非扬威军能把数万湘军和僧格林沁1万5蒙古骑兵全部打残或是灭了他们,否则他们就会和左五军一起玩完。
英王清楚,仅凭扬威军特战师这点兵力,绝对做不到这些。
正在陈玉成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门外一声报告后,韩鹏的亲卫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只见韩鹏忧郁的脸上泛出了笑容。亲卫出去后,韩鹏向英王立正敬礼,“卑职有紧急军务要处理一下,一盏茶功夫回来。请殿下批准。”
英王正不知怎么处理留守挂车河一事,自然是满口答应韩鹏的要求。结果,韩鹏刚出去没多久,英王还没理清头绪,韩鹏就又回来了。进来便对三人说道:
“英王、辅王、顾王三位殿下,好消息,我家王爷过来了。你们看,毕竟连续两晚的急行军,身体很是疲劳,是不是我让人给三位王爷准备地方休息一下。等我家我家王爷过来了,你们再谈。怎么样?”
三人听说战王来了,他身边肯定是带了不少人,到时看具体情况再聊岂不是更好。而且,就战王的智谋,他可能有大家意想不到的好方法。三人于是互看一眼,点点头同意了。
英王、辅王、顾王三人休息的足足一个半时辰(3个小时),吴天佑带着第二师、骑兵1旅、2旅约7千人,终于赶到马踏石。
英王、辅王两人看着这不足7千的部骑,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顾王看到了幼子过来,就放心了。至于他怎么打顾王根本就懒得理,反正他坚信长子有救了。如果他都救不了,那就是天意。
吴天佑在匆匆听取了韩鹏大致汇报了战况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随英王他们进入帅帐。
此时,特战师的帅帐让几位太平天国里位高权重的王爷们直接给占了,和韩鹏没啥关系。
大帐里,怎么坐有点难倒几位王爷了。按理说,这是扬威军的大帐,理应吴天佑坐主位。而且吴天佑是一等王和英王是平级的,爵位上没有任何问题。
可偏偏顾王这个三等王是战王的父亲,没道理儿子坐主位父亲站下面的。
可让顾王坐,英王又是顾王的直接上级。
最后还是吴天佑说,现在还是在安庆之战期间,英王为主,扬威军仅仅是客军。陈玉成才推辞一番后,在主位落座。辅王和顾王左右分坐,吴天佑则挨着父亲坐在末位。
几人寒暄一阵,吴天佑大概了解到英王辅王其实基本是无计可施了。也得知,在他们离开时,左五军有近15天的粮草,心中大定。
沉思一会儿后,开始解释自己的计划:
“英王、辅王、父王,其实救左五军并不难。我扬威军可以直接出击和6万清军硬刚,如果左五军能和我军里应外合,我有8成把握可以击溃清军救出左五军。只不过,这样打最多只能打个击溃战,意义不大。而且我们也无法重创蒙古骑兵。”
吴天佑一上来,就直接豪气地说要击败对手。口气大的没边,差点没把英王和辅王气死。连他的父亲顾王也有点担心,自己这儿子是不是太顺了,自信过头。
很明显,吴天佑手里的兵,除了炮兵也就剩1万4左右的步骑兵。竟然开口就要硬刚6万清军并击溃对方,他这是哪来的底气。
他们哪知道,吴天佑在鲁珙山还藏有五个旅5300人的部队。
吴天佑自然也看到了三人似是尴尬的表情,估计英王和辅王心里大概很不屑自己的说法,连自己的父亲怕也是心里没底。吴天佑没理会,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据我军斥候报告,经过两日激战,加上援军,清军还有约6万大军在围攻左五军。他们配有30来门12磅拿破仑炮和50来门大将军及佛朗机炮,和我炮兵的战力差距很大,没有什么威胁。
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在八里桥一战,被开花弹打到胆破心寒,压力也不大。
真正对我军造成威胁的是4万多湘军精锐。他们近一半的人使用的是来复枪,而且训练有素,悍不畏死。我的亲兵旅就吃过霆字营的大亏。
而我扬威军则全部是后装步枪,后装火炮配以开花弹。人数虽然不够他们,但综合战力不会比他们差。他们仅凭2万支前装步枪,要想打垮我军还是很困难的。”
听到这里,英王和辅王知道,吴天佑说要正面击溃清军,并不是在空口说大话,而是基于实际实力的自信。
但细想之下,随即脊背发凉。扬威军战力如此恐怖,已经到了无人能制的地步,太平天国怕是要出第二个东王了。
吴天佑分析完敌我战力,开始分析敌我态势:
“我过来时,还一直苦思冥想怎样把清军调集起来,便于我军行动。到了才发现,清军主力已经全部集中在高河埠围攻左五军,真是天助我军。
我的战法很简单,也很老套,就是让左五军坚守高河埠,然后我军用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攻击清军补给线,逼敌分兵。然后寻机歼敌一部,最好是能把僧格林沁的蒙古兵给灭了。高河埠的包围自然而然就解了。”
听完吴天佑的大概计划,陈玉成心中是又惊又喜、又悔又恨。
6月时,吴天佑就很委婉地提出,乘湘军分兵之机,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先解决外围的多隆阿部和枞阳的水师彭玉林部。可惜自己当时不听。如果他按照吴天佑打法去打,只要击破多隆阿和彭玉麟,曾国荃的一两万湘军还敢独自围攻安庆吗?安庆之围自然就解了。
吴天佑的战法确实很老套,就是攻敌之必救、逼敌分兵、各个击破。几千年来,中国大地上的仗都是这么打的。
他的战法虽说老套,却很实用。自己在解救安庆以及现在救援左五军时,思路都是基于“御敌解围”,而吴天佑用的却是“歼敌解围”。一字之差,可谓是天差地别,结果也完全不同。吴天佑的战略观明显在自己之上,英王是不得不服啊。
“好。战王的计策不错,我非常赞同。我看,这次战斗就由战王指挥,我们在旁协助。大家意下如何?”
为了稳定战局,英王只好提议,主动让出指挥权,让扬威军来收拾残局。安庆之战以来,英王钻进了牛角尖,禁锢自己原来天马行空的指挥智慧,一直受制于湘军的战法。自己这种完全不在状态的指挥,是解救不了左五军、也稳定不了太平天国西面的战局。
“英王,犬子年幼,稳重不足,这样合适吗?”此时的吴如孝只好起身劝说,以免战后让人说三道四。
“顾王无需担心。我是深思后决定的。此战,我已经是江郎才尽,无能为力了。”
“我也支持英王的决定。战王,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辅王杨辅清此时也站出来说话,表示愿意听从吴天佑指挥。
看到事已至此,吴天佑只能站出来表态:
“战事紧急。既然大家信任小子我,我也就不推让了。左五军孤军坚守,不可能持久,我计划在5天内破敌,否则只能正面强攻了。我明天便带扬威军出发前往高河埠。我估计清军的粮草就囤积在潜山、三桥一带,已经派人去查探了。
英王、辅王、父王,你们的任务,就是留守这马踏石。你们把所有部队都撤至北岸,守住我的后路就可以了。还有就是父王你抽10名卫兵给我,我让他们帮我送点东西给长兄,增强他们的防御力量。”
大家听完均无异议,便这样定下来了。只是几人都很好奇,这10个人能带多少东西,竟然可以增强防御力?于是纷纷望向吴天佑寻求答案。
看着几人的目光,吴天佑会心一笑。所谓好奇害死猫,谁都免不了这个俗套。
“英王、辅王、父王,你们怕是很想知道我要给长兄送什么东西吧?那就跟我来吧,一起去看看如何?”
几人等的就是这句话,便随着吴天佑走出大帐。吴天佑叫来卫兵,让他们扛一箱手榴弹跟自己走。
众人跟随来到河边,吴天佑叫来卫兵:“去,100米外扔一个手榴弹,给大家演示演示。”
卫兵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手榴弹,走到100米处,拧开盖,手指勾住拉环用力一拉。把手榴弹向前方扔去,并迅速就地卧倒。只听得轰隆一声震耳巨响,尘土飞扬,碎石铁片乱飞,目测其爆炸威力和扬威军的开花弹不相上下。
英王、辅王、顾王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我的个乖乖,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难怪他敢说让人送给长兄增强防御力。这小子手中居然还有这种神器,那灭清军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战王,这个,对,这个手榴弹是什么做的,威力这么大?”英王有点不解地问道。
“这个东西也不是新玩意,我们的老祖宗就有,它就是震天雷。只是我们里面装的不是火药,是3号炸药。所以威力就变大了。”
“我说这玩意儿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震天雷。可这3号炸药是什么?这么厉害。”听吴天佑这么一解释,英王算是大概了解。
“英王,这3号炸药是为了保密叫的一个名字。这是一种化学合成的炸药,威力是黑色火药的近十倍。现在除了我们扬威军,世界上还没有人知道怎么制造。
而且,这种炸药制造起来很麻烦,成本也很高。我扬威军的炮弹都舍不得拿它来装填。要不然,用一二十斤3号炸药填装的开花弹,这一炮下去会是什么样?”
吴天佑知道。英王他们见识了手榴弹的威力后,自然会想办法弄点装备自己的部队。所以,吴天佑就预先打了埋伏,把它如何如何难造说了一大堆。可这好东西哪个战将见了不眼馋,不想买点回去?那么难造的东西卖贵点很正常吧?
得,吴天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看着英王他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吴天佑只好取来一颗手榴弹,开始教他们怎么使用。当然,手榴弹的特点就是使用简单,几人是一看就会。吴天佑只是叮嘱他们,手榴弹拉响后一息半(4秒钟)就爆炸,平地上一定要卧倒保护自己。
三人也不客气,每人一手一个就拿着两个手榴弹去过瘾。剧烈的爆炸声连兵营里的士兵都惊动了。一查发现竟是一帮王爷在搞事,急忙回去了。
看着几人意犹未尽的模样,吴天佑童心大发:“英王、辅王、父王,这手榴弹不光在陆上能炸,在水下也能炸。不如选鱼多的地方,你们再试试?”
三人欣然应命,一人又操起两颗手榴弹。在河水缓流的水湾处,一股脑扔了下去。又是轰轰轰几声闷响,鱼儿不一会儿都翻着肚皮浮上来。有些仅是震晕的鱼还在不停挣扎游动。吴天佑吩咐卫兵过来一起抓鱼。
“英王、辅王、父王,我看我们今晚就吃它们了。怎么样?”
三人异声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