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同时欺压在脑子里,夏繁星思绪非常凌乱。
过了会,苏梦和沈知南提着在餐厅打包的食物推门进来。
夏繁星用手撑在膝盖上,歪着头,思绪放空看着窗外泛黄落叶,同时半边脸还没消下去巴掌印看起来尤为明显。
听到传来脚步声,夏繁星头也没回不耐烦道:“又来干什么?”
“又”
没有刚刚在门外看到一幕,也不难猜到两个人大概是又吵了一架。
苏梦和沈知南全都默契没有多问。
苏梦一脸心疼把午餐放在桌上:
“星星,疼吗?”
听到是苏梦来了,夏繁星努力从泛着苍白有几丝血丝点缀嘴角扯出抹笑意:“我没事。”
随着夏繁星转过身,脸上巴掌印更加明显,苏梦心疼同时也替夏繁星感到庆幸:
“既然你不是夏明德那老畜生的女儿,她打了你,那就让他牢底坐穿,把这些年从你身上吸血都吐出来。”
夏繁星眼眸微垂:“我妈不会做对不起夏明德的事。”
夏繁星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夏明德的女儿。
她只是不信,苏柔不会做出对不起夏明德事。
沈知南试探道:
“会不会是当初在医院抱错了?”
当初大哥大嫂丢的小侄女穗穗就是在医院被人偷走。
苏梦也觉得沈知南说的有道理:
“就夏明德那劣质基因,他家祖坟冒青烟也生不出星星这么优秀的人。”
夏繁星垂眸抿唇没有说话。
沈知南安抚性的拍了拍夏繁星肩膀:
“我想苏女士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做出对不起夏先生的事,现在最大可能性就是当初在医院抱错。
我这认识医院的朋友,可以帮你找找当初接生医生护士,和他们了解一下关于当年你出生的事。”
事关夏繁星到底是不是穗穗,只是DNA鉴定结果也证明不了什么,现在科技发达,没什么不能做假的。
“如果真是抱错了,你真正的家人或许也在焦急寻找你,担心你过的好不好,我们还可以尝试帮你找到真正家人。”
沈知南想。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长得像的人又这么多。
如果这次也是巧合,夏繁星不是穗穗。
那就当作好事,给穗穗积德行善了。
如果是,那就找机会尽快认回沈家,不能让沈家唯一的宝贝千金在外面这么吃苦受委屈。
夏繁星婉言拒绝:“沈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事情过去二十多年,负责接生医护人员或许早就辞职调岗,就不给沈小姐添麻烦了。”
夏繁星自诩和沈知南不熟,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对她展露的热情就显得有些怪异。
尽管暂时没露出什么恶意……
又或者是她抱有别的目的。
夏繁星不想再给自己惹上任何麻烦。
尤其是沈家和傅南爵和傅家那层关系,就更不想有太多牵扯。
听出夏繁星话里抗拒,沈知南不动声色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嘘寒问暖几句,便提包离开。
另旁。
从病房出来后,傅南爵心里一直窝着火,有着前面几次教训,却又实在放心不下,就近找个没人角落一支接一支吸烟。
角落没有窗户,光线昏暗,火光在指尖萦绕,忽明忽灭,缭绕烟雾犹如傅南爵此刻心情,一团乱麻心。
傅南爵深吸一口香烟,又借着深深吐出口烟雾长长叹息。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按照他想象中反方向而行。
他明明是想挽留,可却把夏繁星和他之间距离越推越远。
傅南爵心中烦闷不已,却又无处发泄。
这时,江野电话适时响起:“怎样?老傅,你前妻出事,你这个当前夫的鞍前马后陪伴照顾,她有没有很感动?”
“她把我赶出来了。”傅南爵声音低沉,语气中夹杂着烦闷以及不易察觉的委屈。
一次次放低姿态挽留,一次次被拒绝,真心被践踏。
倒不是抱怨。
他曾经一次次践踏她的尊严和爱意,如果这样做夏繁星心里能好受些能接纳原谅他,他也乐意,心甘情愿。
夏繁星醒来时,对他置若罔闻,她的眼里只有宋泽,再也容不下他…
“她把你赶出来了?”江野不可置信嗓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同时将傅南爵思绪拉回,旋即嗓音一顿:“你都和她说什么了?”
印象中,夏繁星是个性格好,很好说话的人。
通俗易讲就是个软柿子,脾气还贼好。
老傅到底说了什么,能把人逼到这种程度。
压抑着心中烦闷,傅南爵将刚刚和夏繁星吵架说了大概,说到夏繁星伸手打他一巴掌,嗓音一顿。
闻言,江野不住啧了声:
“我要是她,我不仅让你滚,我还给你两巴掌。”
同时泼冷水开口:“老傅,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夏繁星和夏家出了这么大事,哪里有心情和你扯感情的事,夏家出的这事晴天霹雳劈在她头顶还不够,你还给她添把火?”
“我要是她,我就不止把你赶出来,情绪上来我还给你两巴掌!”
江野话音落下,傅南爵刚挨过夏繁星半张脸条件反射火辣辣又疼了起来。
江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兄弟!老傅!你真是在挽留她求复合吗?你要真想追回来她,你就拿出真心实意!
夏家人既然不是她真正家人,你就帮她把真正家人找出来,夏繁星觉得鉴定有问题,你就在帮她做次鉴定,帮她查清楚当年真相到底怎么回事。
她找宋泽,因为宋泽能帮到她。
从前她需要你陪伴在身边的时候,你人在哪呢?现在失去了想起挽留了。”
“你前妻说的对,你真就是唯我独尊。
你只想着把认为自己喜欢的给她,你想过她需要的是什么?
或许在你们没离婚之前,你能像现在这样对她好,你们也不至于走到这步。”
电话这头,听着江野劈头盖脸一顿输出,傅南爵身体一震,细细回味这番话,没出声。
夏繁星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的确自私。
唯我独尊。
他从没考虑过夏繁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的只有自己。
他给予夏繁星的都是他认为夏繁星需要而不是她真正所需要的,他对她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把本该翱翔天际鸟儿关在笼子里。
他生气,吃醋嫉妒夏繁星一醒来就问宋泽在哪。
他怕夏繁星真的和宋泽走到一起。
那种已经失去过一次的滋味,他不想再感受第二遍。
就像是服用慢性毒药,一开始不痛不痒,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药效开始发作,从一开始的微不可查细痒,在到犹如一万只蚂蚁在心上爬行啃噬,搅的他身心难受。
他甚至自私的想。
他得不到,谁也别得到,大家一起孤独终老。
这一切都是他自私的想法,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夏繁星的想法。
他现在才意识到。
离婚后他对夏繁星所谓的补偿,挽留,为什么她会对他的出现不厌其烦。
他千方百计和她制造偶遇巧合,试图拉近那一点点距离,都应了他曾经嘲讽她的那些话。
她对他此刻心情,应该也是如同没离婚前他处处看夏繁星不顺眼一样感觉。
这个认知,让傅南爵手脚发凉,心都被千年寒冰冰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