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嬴政派他去教胡亥的时候,淳于越被吓的差点晕倒在地。
“什么?你说什么?陛下要派老夫去教胡亥公子?”
淳于越双手紧紧抓住扶苏的袖子,脸上尽是惊恐。
老天爷!这不是在跟他说笑吧!
公子胡亥那性格,那叫一个暴躁!
就算他极少呆在宫中,但宫里面关于公子胡亥的传闻可没少听说。
什么今天掐死一只鸟,明天弄死一条鱼。
什么今天推了一个宫人下水,明日又掏了一个蜂窝。
这小屁孩个子不高,事倒挺多。
如今要他一个文质彬彬的儒家夫子,去教这么一个行径恶劣的小孩,陛下真的不是在坑他吗?
就算陛下看他不顺眼,也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呀!
不行不行,他要进宫去见陛下。
想到这,淳于越推开公子扶苏便要进宫。
………
“陛下,陛下,臣真的难以胜任胡亥公子夫子这一职。”
章台宫内,淳于越泪眼婆娑,惨兮兮地说道。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哀嚎道:“臣年寿已高,胡亥公子年纪尚小,臣担忧……”
“卿不必担忧,虽说胡亥年纪幼小,性子也顽皮,但卿尽管教便是。”
“不必忧虑胡亥的身份,该打的时候便打,该骂的时候便骂,将他当成普通的孩童便是。”
嬴政打断他的话,语气算得上客气。
淳于越:……
您说这话臣敢信不?
这年头,家长的话都不能信。
万一他打出个好歹,陛下一怒之下,他岂不是人头落地?
“卿不信朕的话?”嬴政挑眉,看出了淳于越的心思。
嬴政也知道自家的小儿子有多难教,如今淳于越担心也是应该的。
罢了,他先敲打敲打胡亥。
“来人,将胡亥给朕带过来。”
过了一会儿,可怜的胡亥就被卫章揪了过来。
胡亥怯怯地看了嬴政一眼,“儿臣参见父皇。”
自从昨日的事过后,胡亥已经是对嬴政避之不及。
“免礼。”
嬴政挥了挥手,指向淳于越,“以后淳于先生便是你的老师,有时你有半句不从,这便是你的下场。”
说罢,咔嚓一声,一根竹简,被嬴政轻轻掰断。
胡亥:……感情儿臣就是过来听您的威胁的呗。
淳于越:
嘶……陛下这是转性了?居然让胡亥公子来学儒学。
不但如此,居然还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如果是胡亥公子不听话,他真的能打吧~
“卿可能教了?”
“臣遵旨,臣定将胡亥公子教的知书识礼,还请陛下放心。”
………
次日一早,淳于越便来到胡亥的书房中。
身后跟着一个儒子打扮的书童。书童手上捧着一大箱子的儒家经典。
此时胡亥半靠在案桌上正和周公喝茶,仔细一看嘴角处还流着晶莹剔透的口水。
“公子醒醒了。”
淳于越拿着教棍重重敲了一下案桌。
“谁啊!别打扰本公子的好梦!信不信本公子将你们都杀了?”
胡亥嘟囔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着呼噜。
“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听到胡亥将打打杀杀挂在嘴边,淳于越眼睛一瞪,胡子一翘,差点被气了个半死。
“公子,起来上课了,不然老夫就要跟陛下告状了!”
淳于越丝毫不觉得向家长告状有什么不妥。
果然听到陛下这两个字,胡亥抖了个激灵,唰的一下睁开双眼。
他整个人跳了起来,转头看到拿着教鞭板着脸,凶巴巴的淳于越。
“行行行,本公子起来上课得了吧?”
“一大把年纪了,还找人告状,羞不羞?”
有你这种老师真的是本公子的耻辱。
当然,最后一句话胡亥可不敢说出来。
哗啦一声,淳于越从书童的箱子里拿出一卷厚重的竹简。
他指了指箱子里的竹简,解释道:
“陛下要您在一月内将《论语》和《孟子》背完。”
“今日老夫便来教您学《论语》的第一章《学而》。”
“什么?等等!”胡亥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你让本公子将这一箱竹简学完?”
明明是稚嫩的童声,不知怎么的,淳于越竟在其中听到了晚年的沧桑。
虽然他也觉得在一月内学完这一项竹简是有点多,但这是陛下下的命令,他也没有办法。
再说了,当年公子扶苏甚至不用一月,便能将这两本书学完。
他相信公子胡亥也可以的。
若是要胡亥知晓淳于越心中所想,定要再次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你个糟老头子,怎么好意思拿全咸阳有名的学霸跟他比。
第一个是天上的神,一个是普通的凡人,这两者之间哪有可比性?
见胡亥满脸不耐烦,淳于越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递到胡亥手上。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针线包。
“公子,陛下说了,要是您困了,就用这针扎扎大腿。”
“放心,老夫很好说话的。只是背下来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胡亥木着脸,面无表情。
一堂“生动而又有趣”的儒学课正在慢慢进行……
………
这些天,芩安都在和扶苏一起研究教材的事。
嬴政害怕芩安和扶苏两人搞不定教材编写的事,于是在诸子百家中各挑选了两人一同协助教材的编写工作。
案桌上,铺放着不少写满字迹的纸张,还有成堆成堆的竹简。
每次看到这泛黄的纸张,不少学者心中泛起涟漪,感慨万千。
妙!
果然是妙!
轻薄便捷,成本低廉,手感极佳,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发明出此物的人简直就是世间天才。
芩少府能将此物的制造方法无私献给朝廷,简直就是天下人的榜样!
此物的意义,哪里是一个少府之职就能比得上的。
有了纸,知识就能更快的传播,天下学子就能更好的学到知识。
仓颉造字,华夏有了文明的火种;宣纸问世,华夏文明如同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汇聚在每个人的血脉之中,在人世间代代相传。
当初那群不服芩安为官的官员都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