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芩少府一直在往外张望,可是有要事上奏?”
冷不丁的,一道带着些许恶意的声音响起,芩安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坐在角落里的官员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人又是谁?】
【大哥,你没事吧?】
【我看哪碍到你了?】
【你知不知道打小报告很没有礼貌的!】
【笑!还笑!还在那咧着个大牙在那笑!】
看着远处在那敞开大牙奸笑的官员,芩安被气得牙痒痒。
“芩少府不必如此激动,下官也是怕您一时走神,错过陛下的旨意罢了。”
【绿茶!】
绿茶?
怎么又说上茶了。
嬴政看着底下芩安气得牙痒痒,又不敢大声怒骂的模样,不禁在心中发笑。
这一月里,芩安日日为他恶补历史知识,为他恶补农业知识,还为他科普所谓的数学物理化学知识,听得他是一头雾水。
但为了他短命的大秦,他只能一边在背地里骂骂咧咧,一边皱着眉学。
纵观前朝八百年,有多少位君主像他一样勤奋好学?
没有!
一个都没有!
“陛下,臣听闻近日芩少府一直在跟咸阳城内的富商往来密切,不知陛下可曾听闻此事?”
姜和看着芩安,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姜和是上一年从北地郡调上来的官员,为人勤奋刻苦,算得上是可塑之才。
可性格实在让人厌烦,时常在背地里说他人的不足,所以在这朝堂上也没几个交心的好友。
如今,他居然直接在朝堂上向陛下打小报告。
一时间,众臣纷纷看向坐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官员姜和,心底莫名有些发寒。
看来,以后还是要离此人远一些。
众臣心底想道。
姜和嘴角含笑,丝毫没有理会旁人的眼神。
他已经打听过了,近日芩安一直和咸阳城内的富商联系紧密。据可靠消息来看,芩安似乎是在向富商筹集资金。
其中有个认识的富商是他的老乡,以前在北地郡的时候两人时常吃喝玩……不对,是一起探讨学识。
就算现在到了咸阳,两人也时常联系,关系还不错。
现在大秦刚刚一统天下,不少六国反贼藏匿在民间,而芩安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居然私下联系咸阳的富商筹钱,居心可测!
若是芩安真的在背地里干了些什么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大秦的事……那他岂不是成了除奸臣的大功臣。
到时候,升官加爵不是难事!
想到这,姜和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芩安看着姜和那副蠢样,心里气得不打一处来。
她这些天确实是在联系咸阳城内的富商,但都是在为了教育基金筹集善款。
毕竟,一个人的力量过于渺小,但整个大秦这么多富商,一人捐个一万金,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拼拼凑凑,在这一月内,勉强凑足了上百万金。
大殿内,众臣见芩安一直坐在那默不作声,也默默在心中猜测起来。
李斯:“淳于老儿,你说姜和究竟有何居心?”
淳于越努了努嘴,开口道:“老夫又怎么知晓姜和有何居心。但依老夫所见,姜和此举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王绾跽坐在嬴政旁侧,眯着眼打量着芩安和姜和两人。他也想知道,芩安这个空降少府究竟有何实力。
王贲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悄悄看了眼上方君主的神情,见嬴政脸色并无怒意,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芩安的作风了。
除去徐福,除去赵高,实乃他大秦之福。
朝堂上,只有嬴政一人知晓芩安心底的怒骂。
此时大家都在用看戏的眼神看着芩安和姜和二人。
见芩安半天都不说话,姜和心中更加笃定芩安在背地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为何芩少府一言不发,可是因为被下官说中了,您真的做了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大秦的事?”
“姜和是吧?”
姜和抬起头,“正是。”
芩安:“你晃晃你的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大海的声音。”
???
姜和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姜和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大海的声音!!!
这不就是讽刺他脑子进水吗!
她怎么敢!
芩安她怎么敢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怎么你的脑袋格外光滑,一点皱褶都没有。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里面千万不能有水。”
“生活索然无味,蛤蟆点评人类。没想到,姜内史居然还要监视人的癖好。”
“有这点功夫,不如多看几卷竹简,丰富丰富你空虚的脑袋。别一天天的,天天偷窥人家的事。”
芩安的话宛如一声惊雷,瞬间劈醒了在座的所有人。
淳于越崇拜地看向芩安。
“芩少府真能说。要是老夫能有这么一张嘴……”
那跟李斯斗嘴的时候,他必胜无疑。
李斯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狐疑地看了淳于越一眼,总感觉这死老头心里定然是在打些见不得人的鬼主意。
只见王贲啧啧称奇,“没想到啊,骂人还能骂得这么有文才。长见识了。”
王绾皱着眉安抚起自己的小心脏,心想:还好没上前去招惹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不然丢脸的就是他这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骨头了。
嬴政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芩安这丫头果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姜和被芩安这番话气得满脸通红,他恶狠狠地瞪着芩安:“芩少府莫要转移话题,你究竟有没有私下与咸阳的商贾见面?”
“有!”
话音刚落,姜和便跟抓到芩安把柄一样,耀武扬威道:“陛下,您听,这是芩安亲口承认的。”
“怎么滴,我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哪像你姜内史,天天在背后戳人脊梁骨。”
“今日我芩安,便在这大殿之上告知各位,芩安近月确实和咸阳城内乃至大秦之内的商贾多有接触。”
众人哗然。
要知道,自商鞅变法以来,重农抑商,大家都对商贾之家多有歧视。认为商人唯利是图,不可深交。更有甚者,以结识商贾为耻。
没想到,如今芩安倒是自己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