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徐福,你还想说些什么!”
嬴政怒了。
欺骗。
背叛。
再度上演。
年幼时,被父亲抛弃,与母亲相依为命,留在赵国当人质。
少年时,回到秦国称王,原本想着终于能够苦尽甘来。却不想,年少继位,权力却被吕不韦把控。身为秦王,却不能完全掌控秦国的事务。
独自一人面对朝堂上的风云诡计,原本想着母亲必然是在背后支持自己的人。
可是没想到,与他血脉相连的母亲赵姬竟然为了情人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呵,也对。
血肉相连的人也会为了自己的私心弃亲生儿子于不顾,朕又怎么敢奢求旁人一心一意为朕寻求不老神药。
吕不韦,欲把握秦国朝政,将朕培养成一个傀儡秦王?
呵,发配蜀地,饮鸠自杀,留他全尸,朕也算是给了他个面子。
嫪毒,想要凭借赵姬之手,建立自己的私党,企图谋反?
呵,车裂而亡,诛灭九族,这便是他最好的下场。
这两人曾经想凌驾在朕的头上,可是如今早已埋尸荒野。
朕,最忍受不了的便是欺骗与背叛。
本以为,统一六国,称了帝,成为这大秦的天下之主便无人再敢欺骗他。
只是,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徐福你小子真是好样的。
朕好生招待你,金银珠宝一箱一箱往你屋内送,只是没想到,你——
贪图的竟只是朕的钱财!
徐福啊徐福,你真的是寒了朕的心。
【陛下,杀他!砍他头!打起来打起来!】
“陛下……”
看着走近的嬴政,徐福战战兢兢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额头上滴落。
他大着胆子,眯着眼,抬头却对上嬴政那双充满戾气的眸子。
这一瞬间,心中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此时,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辈子栽在这了。
事情本不应这样发展的。
他……他应该是向嬴政骗取足够的钱财,然后……然后出海逍遥自在的。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不应该……不应该……
“来人。”
看着瘫在地上的徐福,嬴政只觉得无比的晦气。
“将此人拉出去,斩首示众。”
“陛下,臣知道错了……陛下饶罪臣一命……”
听到嬴政要将他斩首,徐福面如土色,哭丧着就要拉住嬴政的衣裳。
若是说,刚刚嬴政还对徐福抱有一丝幻想。
那徐福这句认错的话一出,无疑是自己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嬴政冷哼一声,抬脚狠狠踹向徐福的胸口,余光扫过跪在大殿上的荷花,“赵高,你派人将那女子送回家好生安顿。”
侍卫进来,看到瘫软在地、如丧考妣的徐福,只觉得大快人心。
陛下终于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了!
两个侍卫架起喊冤的徐福就往外面拖去。
一路上,徐福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咸阳宫。
【陛下干得好,陛下干得妙。我就说,陛下火眼金睛,看到呈上来的证据,怎么可能不杀死徐福这个大骗子。】
【666:没想到嬴政还真的将徐福砍了。】
要知道,嬴政一直在寻求长生不老药,为此招揽整个大秦有名的方士为他炼制长生不老药。
如今,说砍就砍了?
666瞪大双眼,脑子还有些迷糊。
【嬴政寻求长生不老药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更多的是为了这个国家。】
【如今天下初定,却依旧纷争不断,诸多反秦势力隐藏在暗处。这些问题,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解决,这也是为什么嬴政一直追求长生不老的原因。他想,大秦可传万年。】
芩安在心中跟666讲述嬴政的政治抱负,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嬴政听在心中。
原来,这天下还是有人懂得朕的抱负的。
朕想长生,还不是为了整个大秦,可惜,臣子不懂他的苦心,百姓不懂他的苦心,就连自己最看重的长子扶苏也不懂他。
没想到,第一个真正懂他的人,居然是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小姑娘。
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嬴政回到案桌前,看着大殿上低着脑袋的芩安,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芩安,你说来献宝,是想要献什么宝?”
刚刚徐福那家伙真是气死他了!
现在他倒要看看,芩安这丫头究竟能献上什么东西。
嬴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中隐约藏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期待。
“陛下,”芩安指了指周围站着的几个宫人。
“你们先退下。”
“喏。”
不一会,章台宫只剩嬴政与芩安二人。
“可以说了?”
“可以可以,”芩安笑得有些傻气,她神神秘秘的从袖子里掏出那块写有造纸过程的绢,“陛下,民女能上前呈上去不?”
嬴政:“……”
“呈上来。”
朕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太懂规矩了。
整个章台宫就你我二人,你不呈上来,还要朕下去拿不成?
“陛下,”芩安屁颠屁颠地布绢呈上,“这块布绢上写着的是造纸的法子。”
嬴政接过布绢,轻轻将它展开,上面的内容映入眼中。
这都是什么东西?
造纸?
纸又是何物?
米白色的布绢上,用黑色的墨迹绘制了造纸的详细过程。旁边,还贴心地用小篆标注出每个步骤的注意事项。
嬴政凝视着手中的布绢,神情专注且严肃,眉头紧锁,仿佛要将上面的每个字深深的印入心中。
他明白了。
纸,便是一种和竹简一般的书写材料。
只是,纸比竹简轻、比竹简薄。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名纸的物件的制造成本竟然如此便宜!
树皮、竹子、麻头、破布、甚至烂掉的鱼网都能造纸!
有了纸,书写便不用浪费这么多竹简。
有了纸,教育成本便能降低,那时候,他就能更好培养效忠自己的文官。
如今朝堂上那群唧唧歪歪的儒家学子,他受够了!
不愧是结束百年战乱的君主,单单凭借着这一张纸便能想到朝堂的局势。
这帝王权术,玩得妥妥的。
“陛下。”芩安轻轻唤道。
【政哥怎么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难不成被造纸的技术震惊到了?】
“何事?”
嬴政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布绢。
这丫头,没见他正高兴着吗,急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