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秋眉心一突突,侧目看向江拾砚,试图从他眼底辨认出几分玩笑之色来。
但竟然没有。
“你如何与江嵘争”的话在唇畔打了个转儿,到底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何必灭自己士气,壮他人威风呢。
白沁秋倒是相信江拾砚有与江嵘一争高下的实力,毕竟也是参与多篇科研论文的人,能力毋庸置疑。
但挡在江拾砚面前的,是他并非江家人的身份。
世家贵族最重出身和规矩,私生子反败为胜的,终究是少数。
“或许你并不是必须和江家绑在一起。”她委婉劝说。
江拾砚唇畔笑意淡了淡,“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和江家划清界限。”
白沁秋眉心拢起,又想起苏鹤川之前嘱咐她的话,才觉和江拾砚之间的距离实在遥远。
江拾砚和江家,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不可说的秘密。
“那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白沁秋收敛起情绪,弯着眼眸笑了笑,指着电梯旁的109教室,“我们大三时的专业课就在这间教室上,没开暖气的时候,风都从门口灌进来,可冷了。”
“那是不是前排几乎都不坐人?”江拾砚顺着她的话茬儿询问。
她摊摊手,“冷也要坐,前排的视野位置可比后排好多了,我每回都穿得特别厚,裹得特别严实,有时还要贴上暖宝宝。”
江拾砚失笑:“忘了我的白大王是个勤奋努力的学习卷王了。”
白沁秋瞪他:“谁是你的?”
“现在不是,未来是也行。”江拾砚嗓音沉懒,漫不经心地调侃。
“不一定呢。”白沁秋抿抿唇角,在江拾砚的秘密没有完全揭开之前,她还是需要清醒一点。
再喜欢江拾砚这张脸,再贪恋江拾砚的温柔,也要适当地保持距离。
苏鹤川对她说的,她不可能干脆利落地忽视,然后当个纯粹的恋爱脑,义无反顾地站在江拾砚身旁。
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指骨,江拾砚眉眼松泛,“我会努力,直到我们并肩而立的那一天。”
自打误会解除,江拾砚就改走了直球路线,不加掩饰地表现他对白沁秋的希冀和喜欢。
喜欢吗?
白沁秋指尖轻蜷,似乎也不能完全确定,江拾砚真喜欢她么?
毕竟他其实没有明晃晃地直接说出口的。
心底存了纠结,连带着状态都有几分游离。
直到逛完教一,来到帝大校园里的蓟湖,她都仍然心不在焉的。
“白沁秋。”肩膀倏地被扣住,脚下的步子被迫制住。
男人半俯下身子,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在眼前放大,近到她可以清晰看见细细的绒毛。
天气冷,他的脸颊冻得泛起浅浅的红色。
不时有雪花飘扬落在他眉梢,转瞬融化,水珠划过那颗精致漂亮的小痣。
白沁秋很轻易想起她与江拾砚告别时,那颗滑落的泪珠。
“怎么了吗?”她仰着头。
江拾砚提提她脖子上的围巾,将她的下颌几乎都遮在围巾之下。
小姑娘清澈温柔的杏眸望着他,眼底倒映出一个小小的他,也只有他。
那年夏天在蓟湖,他看见白沁秋身着简单随意的白裙,安静坐在长椅上捧着书细细,眉眼始终平和。
明明蓟湖旁散步的学生很多很多,可他眼里只容得下一个白沁秋。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想要上前的时候,江嵘从小路走来,站定在白沁秋面前,和她说了什么。
白沁秋温顺乖巧地抬头看着江嵘,明净清亮的眼里只有江嵘。
“你是不是很喜欢蓟湖?”江拾砚声线微哑,咬字很轻。
“还行?”她思忖片刻,“但我喜欢没人的蓟湖,适合看书。”
蓟湖在帝大,也被学生称为情人湖。
原因很简单,小情侣总喜欢牵着手绕着蓟湖散步,在人少的树荫下,还会悄悄接吻。
少年少女的心事不做遮掩,感情始终炽烈滚烫。
透出种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她和江嵘的恋爱谈得无趣,和别的大学生都不一样,没有亲吻,没有暧昧,连牵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那时,身边的朋友撺掇白沁秋,叫她也约江嵘去情人湖转转,体验下小情侣该有的活动。
白沁秋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约江嵘。
好在她有在蓟湖读书的习惯,便借读书的借口喊来江嵘一同小坐。
但预想中的故事没有发生。
江嵘烦躁不耐地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斥责她无事找事……
“白沁秋。”温热的手指轻托住她的下颌,唤回了白沁秋乱飞的心绪。
“嗯?”她杏眸轻眨。
江拾砚略略低下了头,湿漉漉的气息打在唇畔,带着浅淡的柠檬香,“你知道帝大的情侣在蓟湖旁都会做什么吗?”
他嗓音低沉性感,似蛊似惑。
“牵手、散步,还有……”白沁秋声音倏地顿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薄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说出她心底的答案:“接吻。”
下秒,柔软的触感覆上来。
不同于之前几次的强势掠夺,江拾砚今天吻得格外细,也格外温柔。
属于他的气息一寸寸侵入口腔,白沁秋努力汲取着稀薄的氧气,手指下意识揪住他胸前的衣服,牢牢不放。
双腿隐约有些发软,在几乎站不稳脚的前一秒,温热的手掌拢在了腰间,强有力地箍住了她,成功避免她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的结局。
江拾砚抽离的时候,白沁秋的大脑仍旧有些混沌,手指无意识下滑,抱住了江拾砚的腰。
脑子里莫名荡起一个声音:“很细,也很软。”
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很细,也很硬。”
江拾砚腰上没有赘肉,肌肉结实,线条好看。
确实不软。
很硬。
“白沁秋,你在说什么?”江拾砚漫不经心地轻捏了下她的腰,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你的腰。”白沁秋没犹豫。
“我还以为上次给你的体验是细的……”他的话没说完,便哎哟一声。
白沁秋狠狠拧了把他的腰,杏眸瞪得微圆,“江拾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没什么。”江拾砚低笑一声,“白沁秋,你头发都白了,有个俗套的说法,不知道你听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