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啸这会儿也有些尴尬,道了歉:“对不起啊,小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只是担心。
但很冒昧。
正常人哪个会毫不避讳地问些个人的私密事?
社交的分寸感他是一点没有。
白沁秋下意识就拿他和江拾砚做了对比。
然后骤然发现,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忽略掉江拾砚的嘴欠,他在很多细节上都展露出无比的尊重,和难以言喻的温柔。
如果江拾砚没有白月光。
如果她和江嵘没有过一段。
兴许她真的会选择江拾砚。
不管是展开一段随心所欲的短暂恋情,还是倾尽所有也要试图长长久久。
可惜。
没有如果。
思绪归拢,白沁秋不紧不慢地对着冯啸笑了下:“冯哥多虑了,我是个成年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把界限划得明明白白。
冯啸的面色霎时有些难看,眼底闪烁着难以捉摸的暗光,但到底是没多说什么,提了告辞。
重新将手机拿起,朋友圈已然炸开了锅。
除了由安畅的怒怼而衍生出的揣测外——
另外一个名字的点赞和评论,将事情的发展推上了高潮。
「江拾砚:恭喜摆脱渣男,前路坦荡宽阔。」
“……”白沁秋指尖按住眉心,一阵头疼。
江嵘的兄弟团和乐子人已经在她的评论区展开了团建,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圈内人在酒吧小聚时的情况。
「江拾砚,你骂谁渣男呢?要说渣,你比谁都渣!」
「你也配提渣男二字?先对着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狗模样吧!」
「虽然但是,江拾砚和白沁秋怎么认识的?」
「嘿,我大哥问你话呢@江拾砚」
「白沁秋虽然一直跟在江哥身旁,可从来也没有机会和江拾砚单独相处啊?没听说他俩有交情……」
吃瓜群众的猜测自然无人给出解答。
白沁秋凝着屏幕,时不时下拉刷新,任凭骂声多大,江拾砚都没回复,像是完全没看在眼里似的。
反倒是最上方弹出新消息。
「江拾砚:白沁秋,看来我的话你还是很放在心里的嘛。」
她猛吸一口凉气,轻呵一声,指尖敲下:「?」
「我才和你讲过分手消息没公开,你就发朋友圈,你不止眼里有我,心里也有我。」
白沁秋只想土拨鼠尖叫。
怎么会有江拾砚这么自恋的人啊?!
一个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啊?!
她的好脾气在遇见江拾砚后,荡然无存。
「单纯和你们江家选划清界限而已,别自我攻略。」白沁秋冷着小脸回复,然后果断切回朋友圈,在评论区附加上一句——
「江拾砚?哪个是江拾砚?我不认识。」
她原本不想理会那些人的评论。
毕竟多少有几分掩耳盗铃的意思。
奈何江拾砚实在太欠。
……
彼时。
秘书谷靖捏着手机将几十条评论看在眼里,他小心翼翼抬眸,盯着正在和合作公司交谈的江嵘。
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江总呢?
纠结着纠结着,冷淡的声音倏地在耳畔响起:“你一直盯着我看,出什么事了?”
“呃……”谷靖对上合作方好奇的眼神,“不是什么大事,还是等江总你工作忙完后再说。”
上次江总目睹白沁秋和江拾砚拉拉扯扯后的反应,仍然历历在目。
若是让合作方见着江总另一副面孔,显然对合作不利。
江嵘拧眉,视线下落,捕捉到他未来得及收起的手机。
屏幕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头像。
“手机拿来。”他面色平淡,静静向谷靖伸出手。
可谷靖却分辨出江嵘藏在眼底深处的晦暗,他艰难咽了口唾沫,“江总,务必冷静。”
手机递到江嵘手里。
他眼见着那张白玉般的俊脸迅速转黑,喷薄的怒气几乎涌出来,咬牙切齿:“他也配对我指指点点?”
“他当然不配。”谷靖抹了把汗,暗暗祈祷着江嵘千万别在合作方前发疯。
“白沁秋。”江嵘齿缝间挤出她的名字,眼尾泛了红,“你很好,都学会官宣分手了。”
谷靖不敢出声,下秒,手腕倏地被江嵘用力抓住。
“她是赌气,在发朋友圈暗示我,你说是不是?不然以秋秋那样的性格……”江嵘微微失神,“她从不喜欢张扬的。”
他唤了过去最亲昵熟悉的称呼。
谷靖手腕被抓得通红,隐约意识到什么。
江嵘单身21年,所有人都撺掇他谈个恋爱,免得回头一脚踏入联姻的坟墓,爬都爬不出来。
于是他追求了白沁秋。
因为所有人都告诉他,白沁秋乖巧温顺,循规蹈矩,是最适合做他女朋友的人。
即便哪天不得不分手,也不会被死缠烂打。
但大概谁都没想到,白沁秋不仅没有死缠烂打,也没有悲痛欲绝。
干脆利落地找上了江拾砚,只留给江嵘一条分手短信。
谷靖嘴唇颤了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倏地触及到对面合作方紧皱的眉头,谷靖猛地回过神,“江总,咱们还是先谈合作,私事回头再聊?”
“……”江嵘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赵总,咱们继续。”
赵总后退半步,笑得不动声色,“小江总若是有事要忙,便先忙,合作要是掺杂了个人情绪,总归不会太顺利的,我先告辞。”
“赵总。”江嵘的挽留没说出口,赵总已然果断离场。
他重重将文件摔在桌上,手指胡乱揉了把头发,再度瞪着双眼睛看向谷靖,咬字很重:“你说,是不是?”
“是,肯定是。”谷靖连连点头,心底的真实想法藏起来,生怕刺激到江嵘。
“她会回来的。”他嗓音笃定。
情绪褪去,江嵘又变成外人眼中那个沉着冷静的小江总。
他打开手机,熟练拨出电话:“爸,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关于前阵子我去视察的江山文化,我有一些新的策划想法,爸您看……”
“你是想要江山文化的管理权?”江父轻易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嗯。”江嵘轻应一声。
“那恐怕不成了。”江父声线无波无澜。
江嵘一怔:“为什么?”
“因为给了江拾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