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缠缠绵绵地落在耳畔,一寸寸地侵占,从耳后漫至颈间。
江拾砚离她太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听见男人清浅的呼吸声。
还有。
他胸腔里的心跳声,炙热有力。
许是受到昨天残存记忆的影响,白沁秋双腿有些生理性发软。
就在她忍无可忍想要弯腰钻出去的时候,江拾砚顿住脚步,松开了手。
白沁秋抬眸,才发觉他们已经排在收银台的队尾了。
她视线草草扫过江拾砚,男人漫不经心摸了手机出来,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神情寡淡,仿佛方才的暧昧举动,不过是为了推购物车罢了。
白沁秋呼出一口浊气。
吃完这顿午餐,就和江拾砚划清界限。
她可不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江家人,还是敬而远之吧。
大型商超的收银员动作麻利,很快就轮到白沁秋,她提前打开了二维码准备支付。
身后却倏地荡起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草莓?桃子?还是柠檬?”
白沁秋想了一下,“柠檬吧。”
柠檬味的棒棒糖甜度正好。
不会齁。
“啪嗒。”两个小盒子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轻飘飘地落进购物车里。
白沁秋眼神有一瞬的凝滞,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江拾砚。
男人眉梢轻挑,散漫玩味:“桃子味也不错的,我们还没试过。”
收银员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儿,眼神暧昧。
“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弱弱地跟收银员解释着。
收银员了然地点点头,“我懂,女孩子脸皮薄嘛。”
“江拾——”白沁秋下意识地想要喊他的名字,却在意识到周围的人群时,又硬生生刹住了车。
江拾砚这个名字,不止在帝京贵族圈是人尽皆知的。
甚至在整个帝京,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归根结底,还是江拾砚过分张扬,暧昧的绯闻遍地飞,娱乐新闻的头条常客。
她深吸了口气,冷着脸把那两盒套子拎出来,塞进江拾砚怀里:“你买你的,我买我的。”
“啧。”江拾砚舌尖轻顶了下上颚,语调漫不经心的,“这种东西分什么你我啊,不都是一起用吗?”
“呵。”白沁秋气笑了,感觉认识江拾砚后,她的血压直线升高,“你爱和谁用和谁用。”
男人浓密的睫羽轻扇,潋滟的唇角垮下来,像只丧气的狗,修长的指尖小心翼翼牵住她的袖口,“宝贝,你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不和其他女生说话了。”
茶言茶语。
装无辜。
他可真会啊。
白沁秋此时此刻无比庆幸,她把口罩戴得严严实实,不然以后真是没法出门见人了。
“哦。”她闷声应答,干脆不接江拾砚的话茬儿了。
然而。
“小姐姐,像你男朋友这么乖的男人可不好找。”收银员没忍住直接开劝,“你要知道,长相漂亮的男生,好多都花心得很。”
江拾砚附和着点点头,桃花眸直直地望向她,“对的对的。”
就数江拾砚最花心了。
白沁秋睨他一眼,“看来你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是啊,你昨夜不是还夸我很乖么?”他似有若无地笑。
“……”白沁秋拧眉想了半晌,没印象了,她真这么夸过江拾砚?
正思索着,骨骼细长的手指倏地伸来,在她眼皮子底下拎走了那只小白兔。
“送你的礼物,当然我来买。”江拾砚慢悠悠开口,似是好心解答她的疑惑。
她板着小脸,结了食材的账,将东西重新装进购物车。
身后的收银员扫描完商品,报出价格:“一共是一千三百。”
多、多少?
一千三?
白沁秋震惊地偏头看向价格显示屏。
「轻奢仿真毛绒兔子:1000元」
「X牌情趣避孕套柠檬味10只装:150元」
「X牌情趣避孕套水蜜桃味10只装:150元」
“滴。”收银员扫码完成。
江拾砚随手将小盒丢进购物车,把兔子塞进白沁秋怀里,推上车,递来一眼:“走了。”
“噢。”白沁秋有些迟缓地跟上,小心地用余光打量着江拾砚。
男人身姿修长挺拔,随意穿的休闲裤勾勒出笔直的双腿,禁欲冷淡。
偏偏脸上勾着直白招摇的笑,散漫轻佻到了极致。
整个人浸润出一种肆意妄为的气质。
“白沁秋。”江拾砚的咬字依旧很轻,飘进耳朵里时裹挟着清浅的温度,湿漉漉的一个吻似的。
“嗯?”她茫然地抬起头,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
好贵的毛绒玩具。
好贵的套子。
远超出她的消费水平。
其实白沁秋也不穷。
虽然白家对她吝啬,但她副业收入还不错,只是习惯了勤俭节约,花钱总是要斟酌再三的。
“你偷偷看我,是不是喜欢我?”男人沉懒的嗓音一下唤回了白沁秋的意识。
她轻咬了下后槽牙,没犹豫直接吐槽:“你们江家人都这么自恋?”
江嵘叫她别后悔。
江拾砚说她喜欢他。
“江家人……”江拾砚轻歪着脑袋,像是在认真思索。
他这副反应倒勾起白沁秋的好奇心了。
难不成真是家族基因?
她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拾砚,清透明净,像最轻柔的水波被风徐徐吹皱。
无比纯粹。
“很好奇?”男人注意到她的神情,半眯着眼看向她,姿态莫名地性感撩人。
“一点点。”她拇指和食指轻掐在一起。
江拾砚伸手,一把揉乱了她的发顶,嗓音带笑:“等你过门就知道了。”
“江拾砚!”白沁秋抬手整着自己被弄乱的头发,罕见地骂起他来:“你真是有病!”
白家家规严厉,家风严谨,从来不许族人骂人的。
她身为养女,自然就更加谨小慎微。
“嗯嗯嗯。”男人敷衍点着头,没当回事儿,“确实害上了相思病,宝贝什么时候帮我治治啊?”
他尾音拖得绵长,无辜可怜到了极点。
白沁秋气得越过了他,径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白沁秋。”江拾砚又低低唤她的名字。
她脚步加快,头也不回。
“白沁秋。”
“白沁秋。”他的声音弱了。
然后再也听不到了。
白沁秋霎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