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砚气笑了,捏着她的手腕,半俯着身子凑近,“我哪里见不得人?”
男人像被造物主所眷顾,冷白色的肌肤清透,在日光的映照下近乎半透明,没有半点瑕疵。
鼻梁挺直立体,一双黑泠泠的桃花眸像含着情,微翘着的眼尾勾人。
而那颗泪痣生得更是惊心动魄。
“哪里都见不得人。”白沁秋别开眼睛,怕再多看一眼那颗小痣,要被他勾了魂魄去。
从前她也没觉得自己的xp如此独特。
“白沁秋。”江拾砚以很轻的力道捏住她的下颌,扳向自己的方向,“真的见不得人的话,昨天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我眼瞎吧。”她睫羽微垂。
因为眼瞎才会被江嵘虚假的真情蒙骗。
好在她对待感情生性迟钝些,没来得及付出真心,就看清了渣男的真实面目。
“啧。”男人轻顶了下上颚,齿缝间溢出个单字音节:“行。”
白沁秋往上拉了拉口罩,拎包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发现男人还站在原地,戏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情绪辨不分明。
她心里一阵不安,难不成是她的着装哪里还不妥?
借着旁边的落地镜左照右照,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再次抬眸看过去时,江拾砚的唇畔起了弧,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你不走?不走我走了。”她抬手攥住门把手。
“白沁秋,我走不动怎么办啊?”男人刻意拖长了尾音,撒娇似的。
白沁秋多看他一眼,心底没忍住将他和江嵘做了对比。
江嵘总是沉静自持的,除了表白时少有的深情,平时表情的变化都罕见。
而江拾砚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细微的表情和语气,显得生动几分,连那颗泪痣都像活过来似的。
“你和你的女朋友们都这样说话么?”她想起江拾砚在外的名声,又觉得,再漂亮的人又有什么用。
说好听了是浪子,说不好听了就是渣男。
和江嵘没什么区别。
江拾砚唇畔的笑容一僵,转瞬更灿烂了:“你在吃醋啊?”
“……”白沁秋眉心突突了两下,果然,和江拾砚拌嘴是很难取得胜利的。
普信男!
噢,江拾砚不普,只是过分自信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拧开门把手,径直就往外走。
多说无益。
身后果真很快响起男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下秒,温热的手指插入指缝。
“要拉着才能走。”他无赖似的。
“你这么虚?”白沁秋到底是憋不住话,忍不住吐槽他。
江拾砚眉梢一挑,眼底划过一抹促狭,“是啊,昨天在床上太努力了。”
他说这话时,电梯门正好打开。
白沁秋猝不及防对上里面乘客的惊诧目光,耳垂一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到电梯门关上,她依旧能感受得到他们灼烫的目光。
“江拾砚,你在外面能不能闭嘴?”她恼羞成怒。
“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男人神情懒散,理直气壮。
很好,无法反驳。
白沁秋反复做了两次深呼吸,坚决地做出决定:不要和小孩子斗嘴,太掉价了。
她重新按了电梯,平静地凝着电梯跳动的数字,干脆闭口不言。
兜里的手机忽地一振。
「江嵘:分手?希望你是认真考虑后做的决定,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竟然忘记了拉黑江嵘的手机号。
她板着脸拉黑了江嵘,没有回复。
世界上可不就是没有后悔药么?
要真有的话,她一定不会和江拾砚扯上关系。
不,或许从大一时就该断掉和江家人出现同框的可能。
江家人的自信,还真是如初一辙。
“叮。”旁边的电梯门打开,白沁秋先一步走进去,把自己缩进了角落里。
他们的层数高,后面还要上很多乘客的。
江拾砚慢悠悠跟上,半倚着扶手,身形松泛,漂亮的桃花眸微垂着看她。
男人的目光存在感太强,灼得她半边身子发烫。
白沁秋无意识地轻捏着挎包的背带,低垂了眼紧盯自己的鞋面。
“干嘛一直低着头?”江拾砚半俯下身子凑近了她,迫使她不得不对上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眸,和……
那颗戳中她xp的泪痣。
“你不也低着头,管我做什么?”她咬咬后槽牙,杏眸微睁,控诉着江拾砚的双标。
“因为我在看你,你却不看我。”江拾砚睫羽伴着胸腔的起伏而颤动着,“你是不喜欢这颗痣了么?”
她昨天就不该夸江拾砚这颗小痣。
有的人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拾砚——唔!”强大的力道袭来,白沁秋没来得及反应,鼻尖就撞到了江拾砚的胸膛。
好疼。
江拾砚疯了?
“你做……”她的声音被江拾砚吞进了喉咙里。
男人的唇齿间溢着薄荷糖的清冽,气息侵入口腔,辣味淡掉,只余下淡淡的微苦。
他的吻技很好,白沁秋的腿几乎有些发软。
可在下秒,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嵘哥,那不是你哥吗?”
“是吗?”江嵘的声音平静,连视线都未曾看来,“你认错了吧。”
一股子凉意直接从尾椎骨窜上了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江拾砚胸口的衣服。
“专心。”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荡起,旋即吻得更凶。
他们的动静在寂静的电梯里不可谓不大。
江嵘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去,冷声警告:“江拾砚,公共场所,你能不能适可而止,别给江家丢人。”
江拾砚抬起头,长臂拥着女人在怀里,漫不经心地轻蹭了下唇角,“宝贝,还是你叫我的名字更好听些,来,叫来听听。”
白沁秋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江拾砚的衣服里,耳垂红得滴血。
江拾砚太狗了。
明知道她怕被江嵘认出来,还要这样戏弄她。
江拾砚喉结轻滚,修长的手指有些暧昧地捏了捏她的耳朵,“宝贝害羞了?那回头床上在叫也成。”
江嵘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最近一层的电梯,抵达后径直迈步出去,转过身等待隔壁的电梯。
电梯门徐徐关闭。
他的视线从人群中一掠而过,如蜻蜓点水般掠过那个白色的挎包。
有些眼熟的款式。
待他想要再看清楚些时,电梯门已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