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吉贵的门牙被打掉,拿明人没辙,对着尚质撒气道,“得罪萨摩藩的后果你可知道?”
尚质紧张了,萨摩藩公使要是出了问题可会引来战争的,他拽拽杨易的衣袖,“兄台,收手吧!”
杨易命护卫退下,杨易走到满嘴鲜血的岛津吉贵身边,“只要大明在一天,轮不到你们倭人嚣张,滚!”
岛津吉贵连滚带爬的带着手下走了。
杨易见尚质有些紧张,安慰道,“打架而已,萨摩藩不至于为了打架而发兵的,无须担心。”
尚质心下稍安。
……
琉球王知道后,急召杨易觐见。
在一处偏殿,琉球王屏退所有人,只有他们父子和杨易。
琉球王带着恳求的语气,“上国天使,我琉球心向天朝,多年来频遭萨摩藩欺辱,夺我岛屿,欺我百姓,插手朝政,连宫内都安插有不少耳目。本王年事已高,遭受些屈辱无所谓,但是吾儿年少,若是继续遭受欺辱,本王死不瞑目。”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命不由己,尤其是处在强国夹缝中的小国,左右受气。万历年间,萨摩藩出兵三千,击败琉球军,将时任国王尚宁和琉球高官掳掠到鹿儿岛,逼迫其签下不平等条约。此后,萨摩藩成了琉球的太上皇,虽然琉球还是有相当的自主权,但是大政方针必须受萨摩藩影响。
提起屈辱,琉球王老泪横流,“尚质是本王和王后仅剩的独子,本王走后,欲将江山托付于他,但本王担心吾儿活不到继位那一天。”
杨易静静的听着,无论国家大小,王位的继承都是波谲云诡的事,成功继承的人未必就是上一任国王中意的人选。中原历朝历代,皇位的继承都足可拍上一部大片,鲜血淋漓、尸骨累累的大片。
“本王了解过你,能文能武”琉球地处海洋,作为国王对周边局势肯定会有所了解的,老国王对杨易道,“汝是吾儿的好友,本王恳求你护吾儿周全,保他登上王位。”
看见父亲有托孤的意思,尚质双眼通红。
“感谢琉球王的信任,在京师我和尚质一见如故,他在我为难之时雪中送炭,杨某感激不尽,他有何事,我都义不容辞帮助”杨易说得很真诚,随后语气显得无奈,“奈何琉球离中原千里之遥,又要跨越重洋,只怕我有心无力,辜负了国王的信任。”
距离和时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从江南到琉球,即使顺风顺水单程也需要十日的航行时间,来回二十日,这么长的时间能发生很多很多事了。
老国王满面愁容,喃喃道,“如何是好啊!”突然,老国王眼睛一亮,“本王听说杨大人的军队骁勇善战,可否留下一些给吾儿做护卫,一旦有事,他们也能争取时间。”
“可”杨易点头道,“琉球王放心,杨某必户尚质周全……很快我将经略东番,东番离琉球近,往来快捷。”
琉球王欣喜道,“甚好,琉球会为将军提供便利。”
杨易从亲兵中挑选出五十人做尚质的护卫,虽然人少,但战斗力强悍。
离开琉球时,琉球王和尚质亲自到码头相送,杨易在船头挥手告别……
……
离开琉球,杨易转向东番岛,东番岛是他未来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这个岛屿足够大,有足够的空间实现自己的一切。
但是,东番岛的形势是最复杂的,岛北被西班牙人占据,岛南为荷兰人占据,这两个国家都是当世最强大的国家。岛中为汉人和土著人,汉人和土著人并非和平相处,彼此之间经常发生冲突。汉人老移民和新移民之间也有矛盾,土著又有很多部落,部落之间征伐不断。
可以说,如今的东番岛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战国,狼烟四起、仇恨不断。
经略东番岛,杨易犹豫了很久,反复权衡,还是决定迎难而上,统一、控制全岛成为他心底的执念。但是杨易知道,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他凭借一己之力来经略密丰、特区、东江,地域横跨千里,表面看似光鲜,实则强弩之末。
杨易知道,控制东番岛将是长期的过程,必然经历反反复复。但是,未来的路,必须要从今天开始。
侯永传来讯息,他在北部区域已经建立了根据地,统辖汉人土著人近两千。受限实力,无力再行扩张,枪支损坏不少,弹药消耗不少。
侯永打仗可以,搞经营不行的,缺人才啊,杨易感叹,所以他要亲自前来布置方略。
同侯永初来时一样,杨易的船队碰到了巡游的西班牙战船,其中一艘主力战舰让杨易深感震撼,至少是上千吨位的,木质船能做到上千吨位是相当牛的了,两侧密密麻麻的炮口至少装备上百门火炮,可以想象齐射时是多么壮观的场景。
反观自己带来的登莱水师战船,完全就是小弟弟,这就是实力差距。副将黄蜚目瞪口呆,“西洋竟有如此大的战舰?”
“其实我们的郑和舰队主力舰比这个大多了”杨易叹道,“是我们自废武功。”郑和舰队已经成为传说了,现今的大明水师真的落后了。大明的造船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造巨舰耗费太多,朝廷造不起。而西洋国家,重视海洋战略,不惜倾尽国库来造巨舰,终于独霸海洋。这是东西方理念的不同,影响后世数百年的世界格局。
半夜时分,船队依靠岸上篝火的指引,在淡水河南二十里的地方靠岸,早就等候在此的侯永率军迎接……
……
此时的东番岛开发程度很低,一望无际的原始密林,相对而言,南部开发比北部好,人口也多很多。
侯永活动的区域在北部,靠近淡水河。所谓的根据地不过是两个汉人移民村落和就近的土著部落。
村落的条件很艰苦,房屋大多为草屋,开垦有不少稻田和甘蔗地。生活条件简陋了些,但是自然环境好,全天然的,山清水秀,淙淙的溪水甘甜透彻。
一位胡须皆白的老者朝杨易磕头,杨易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老者垂泪道,“大人,红夷不是人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好多村子都被他们杀光了。幸好侯将军保护,不然我们也全没了。”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主要据点在沿海,控制区域也局限在据点周边,并未完全掌控内陆,但是经常派兵骚扰。
这位老人姓陶,福建移民,是村里的长老。
“陶长老”杨易拉着老者的手,“朝廷知道大家受的苦,特意派我来安抚、保护大家”
得知朝廷派人来了,很多群众汇聚过来,其中一些人穿着简陋的兽皮,显然是土著部落。
“此番朝廷派我而来,就是摸清红夷底细,了解大家的疾苦。”杨易朗声朝众人道,“目前朝廷内忧外患,红夷船坚炮利,非朝夕可制。但红夷远道而来,实力有限,只要我们精诚团结,必能战胜红夷。”
随后,杨易吩咐随从把带来的布匹、盐巴、农具等物资给村民们分发,获得村民们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