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三声猫叫传来,这是队员们传来安全的暗号。杨易敏捷的翻墙进入偏院,有节奏的轻敲房门,这是通过老刘传递的暗号。不一会,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谁呀!”透过门缝传来细小的声音,是翠儿的声音。
“杨易!”
门打开了,杨易借着阴暗的月光看见若惜梨花带雨,翠儿悄声关上房门,躲到一边去了。
若惜不顾一切的扑倒杨易的怀里,轻轻的啜泣,这些日子的苦难和思念烟消云散,值得,自己的情郎穿过重重困难又出现在自己身边。
“若惜,委屈你了!”杨易看着若惜纤瘦的脸颊,心疼。
“不委屈,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若惜很坚强,“你怎么进来的?”
“观音娘娘送我来的”杨易笑道。
“贫嘴!”
杨易拉着若惜的手,“走,我们去屋顶看月亮”
在若惜惊讶的眼神中,屋顶的瓦片被掀开,一副软梯降落下来。杨易抱着若惜登上软梯,上面的队员将他们拽上屋顶,然后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杨易和若惜并肩坐在屋顶,月光清辉似水。
“爹爹在为我说媒,如何是好?”若惜很焦急,一旦定下婚事,就很难挣脱。这个时代,婚姻大事都操纵在父母手里,当事人往往没有选择权,尤其是官宦人家,婚姻就是联姻的工具。
杨易握着她的手,“有我在,谁也不能夺走你!”
“相信郎君!”若惜将头靠在杨易肩膀上,“此生非郎君不嫁!”
……
最近徐知远意气风发,从永平府调回了京师,任职吏部侍郎,这可是炙手可热的职位,掌管官员调度升迁。刚到京城这半个月,天天宾客盈门,甚至连首辅温体仁都屈尊前来恭贺。礼是收到手软,笑是笑到脸部肌肉发僵。其实,整天接待不断来往的宾客也很累,但徐侍郎愣是兢兢业业,无论身份高低,都尽量亲自接待。对上是谦虚谨慎,对下是礼贤下士。
京城的水太深,今日身居高位,没准明天就锒铛入狱;而曾经的下人,可能很快就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作为经营官场多年的老手,徐知远对所有来登门的人都是笑脸相迎,在这频繁的迎来往送中精心的编织着自己的“关系网”。
杨易再次来到徐家门前,带着十足的自信而来,为若惜而来。上次在柳心元府邸的遭遇,杨易决然不允许再次发生,自己的尊严不容许再次被践踏。
当然,对于正式面见自己未来的“岳父”,杨易精心准备了礼物,礼单丰厚。
敲门之后,递上礼单和名帖,等候接见。不一会儿,门子端着一个盘子过来,盘子里是被撕碎的礼单。看来这老爷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如狼似虎的护卫们强行冲了进去,在徐家引起一阵骚动,家丁们拿着棍棒出来,狐假虎威的,但不敢动手,一旦动手,挨揍的必然是他们。
杨易背负双手站立于院中,在厅堂会客的徐知远闻讯立马出来,看见杨易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气得七窍生烟,颤抖的双手指着杨易,“杨易,这是天子脚下,岂容你放肆!”
“我没有放肆,汝家大门打开,我就进来了”杨易胡扯八道。
“强词夺理,给我出去!”
“今日我是来提亲的,”杨易招招手,一个媒婆模样的老妇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第一次遇上这强行提亲的主儿,而对方又是朝廷高官,媒婆差点吓尿了出来。
“休要张口!”徐知远一声怒吼,把刚要张口的媒婆吓得赶紧闭嘴。“徐家乃书香世家,岂会跟鸡贩子联姻,杨易,死了这条心吧!”
呼啦啦,一大群兵马司军士冲了进来,他们得知高官家里出了事,立马赶来。为首军官得知是一方提亲,一方拒绝,有些为难。两方都不好惹,只要没有打起来,就属民事纠纷,无法处理。立马派人去县衙通知官员前来处理。
“我与若惜两情相悦,誓共生死!”杨易说话掷地有声,随后扬长而去。
气得徐知远胡子颤抖。
杨易回到会馆得到通知,要他参加明日的早朝,很是意外,自己这品级没资格上朝的,以前参加小朝会,都是因事而参加的。就明朝惯例,早朝是商议重大事情或者走事务性程序的,真正解决实际问题的是小朝会,要做什么事,几个人叽叽咕咕的就定下来。早朝人多,一涉及到问题就变成吵架了。
管他呢,皇帝叫参加就参加呗,多我一张嘴也吃不穷他!
明初,参加朝会的官员皇帝是不管饭的,其实现在也不管饭。不知哪位朱家皇帝突然发善心,休会时给朝臣们提供了点心,于是就形成了惯例流传下来了。
天还未亮,不,准确的说是半夜三更。杨易就起床,穿衣、吃早餐折腾半个时辰,迷迷糊糊的赶到午门集合。此时,天色还黑着呢,午门前就挤满了前来参加朝会的官员,彼此熟悉的各自聚成一团,叽叽咕咕的商量着什么。
杨易单吊,也没什么熟悉的官员朋友,熟悉的官员都是有过节的。杨易双手笼于袖中,抵御吹来的寒风。真是有病,一个个不好好睡觉,半夜来开什么朝会呀!
朝房门打开,候朝的官员们纷纷涌入朝房。朝房是专门为候朝的官员准备的,可以在里面休息。
朝房有很多间,杨易不知进哪间,外面太冷,随便选了一间,蒙着头就冲进去。进去后杨易发觉气氛不对,本来还叽叽咕咕的声音因为他的到来戛然而止。杨易抬头一看,妈呀,冤家路窄。只见陈新甲横眉怒对着自己,他身边好几个官员都是上次在陈新甲家里见过的。
杨易挤出个笑容,“不好意思,走错了。”眼看陈新甲就要发作,杨易赶紧溜出去。
外面太冷,杨易索性又冲进一间朝房,这下可好,他看见徐知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冻僵。流年不利呀!杨易识趣的又赶紧跑了出来。算了,冷点就冷点吧!杨易干脆就在午门前的空地上搓着手,浑然不知,暗处一个面孔丑陋的人向他射来怨毒的眼神。
“杨易。”一个声音传来。
杨易扭头看见一个熟人,穿着武将朝服,“曹将军,好久不见,听说你又升官了?”正是曹变蛟,其伯父死后就南下剿寇,这次回京述职。
“曹家满门忠良,我曹变蛟自然不能辱没家门,战场上奋勇杀敌,承蒙陛下厚爱,现已是副总兵了”曹变蛟傲然道,撇了杨易,见到杨易的朝服补子是彪补,蔑道,“你还是一个百户?怎么没长进呢!”曹变蛟的朝服补子是虎补,正三品武将,职官做到了副总兵了。杨易这个六品的跟他差了好多级呢,还是个区区百户。
杨易听出曹变蛟讥讽的意思,这小子心眼真小,不就是在关外“坑”了他一把么,至于如此记仇么!杨易也不恼怒,“朝廷有曹将军这样的武将上阵杀敌,哪轮到杨某出手呢。一直以来,我忧思忧国,夜不能眠,看到曹将军,杨某可以睡个好觉了!”
曹变蛟嗤之以鼻,“吹吧你,就是个没长进的家伙!”
“曹兄,杨兄!”又一个声音传来。
杨易和曹变蛟看到玉树临风的吴三桂满面春风而来,不得不说,吴三桂穿上武将朝服英气勃发,美男子也。杨易暗忖,可惜是个汉奸,遗臭万年的汉奸。那年,在关外,三人合力赶走豪格,夺回被抢物资,还是有共同“战绩”的。
三人虽然做过“战友”,但是彼此间都有嫌隙。巴掌不打笑脸人嘛,人家吴三桂如此礼貌,总不能冷脸相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