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墨镜就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了,杨易大摇大摆的行走在街上。这个时代眼镜都算稀罕之物,更何况墨镜,杨易可能是第一个戴墨镜的人。
所以,走在街市上,回头率很高。杨易很拉风,戴着墨镜,大钻戒,神气十足。戴墨镜有个好处,别人不知道你的眼珠子往哪儿转,这下可好,杨易可以偷看小娘子了,这个胸太小,那个不错屁股大……是不是逛青楼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刚到董家的绸缎庄,前脚还没跨进去,就听见有人喊。
“大人……兄台留步!”
杨易转头看见祝文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
“靠,这你都能认出来!”杨易摘下墨镜。
祝文况指指秦双、侯永,“他俩我认得!”
“也是啊!”秦双、侯永一直贴身保护杨易,杨易在哪儿,他俩就在哪儿。换句话说,他俩在哪儿,杨易就在哪儿!“所来何事?不会又是借银子吧!”上次看在他带路逃跑的份上,杨易借他五百两银子买了套宅子。
“不能,不能!”祝文况谄笑道,“兄台对我够好了,不能这么快再借钱!”那意思是时日久了再来借。
杨易脸色垮了下来,“以后也不能借!”
“是是是!”祝文况连连点头,“兄台知道小弟落魄,没有正当营生,就是靠一张嘴胡乱骗些银钱。以前吧,一个人也就罢了,这不有了小红,咋也不能让她跟着遭罪,厚颜求兄台给小弟安排个营生!”
小红的赎身费还是杨易借的呢!祝文况拿了些不知真假的书画来抵。
如今祝文况也少了在风月场所逗留,颇有些安分守己的味道,整日守着小红。小红也为能寻得一真正疼爱自己的男人而庆幸,两人日子过的很甜蜜。
不过再甜蜜的生活,没有经济条件也只能变成苦日子。祝文况一落魄公子,又挥霍无度,原来的老本已经败的七七八八了,又没有有正当营生,以后咋过呢!老是靠坑蒙拐骗也不持久。
“那你想干什么营生?”以杨易的身份给他安排个差事轻而易举。
祝文况一脸媚笑,“小弟要求不高,县丞、主簿、典史都成,小弟读书多年,虽没什么功名,但底子厚,做个县令也没问题!”
“滚!”
好说歹说, 杨易答应给他安排个差事,到县衙做师爷。祝文况识文断句,有诗词功底,长期混迹市井,三教九流都识得,适合这份工作。上次吴县县令牛若麟就说缺个师爷,安排到他手下可以。
祝文况大喜,对杨易那是千恩万谢。师爷就是主官的幕僚,相当于领导的秘书。虽然不是正式官职,却是主官跟外界沟通的“桥梁”,能量相当大,油水不少。
祝文况压低声音道,“唐寅留存在世的春宫画还有不少,要不要?”
“真迹还是赝品?”
“绝对真迹,兄台大恩于我,我岂能再拿赝品欺瞒于你!”
杨易四周瞧瞧,见没有人近前,“要,有多少要多少!”
“别的古玩字画有兴趣么?”
“都要,但一定要真品!”
“放心!”祝文况拍着胸脯保证,心里乐开了花,自己能赚佣金,无疑多了一条财路。
终于打发走了祝文况,杨易同小宛娘亲打声招呼熟练的来到后院,看见两个美丽的小萝莉正在荡着秋千。
“哥哥!”两个小萝莉看见杨易进来兴奋得一阵小跑过来,裙摆随风飞舞宛如蝴蝶翩跹。
“小宛、圆圆!”杨易张开胳膊一手抱住一个,“圆圆你怎么来了,戏班子不忙么?”
圆圆撅着嘴,“班主特意放假两日,这么久哥哥也不来看我!”
“哥哥忙啊,那么多学子原来,哥哥不招待好了,容易出乱子!”杨易笑笑,“来,哥哥给你们带礼物了”
“好嘞!”两个小萝莉欢呼雀跃。
杨易拿出两只做好的钻戒,十几克拉的,给她们戴在手指上,“这是钻石,比玉石值钱,西洋人很喜欢!”小宛的是蓝钻,圆圆的是粉钻。
“哇,好漂亮,色彩斑斓!”小宛对着阳光照射,看到各种颜色非常喜欢。
圆圆鼓着圆圆的眼睛,“这是定情信物么?”
杨易愣了,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只是单纯的想着给她们送点礼物而已。
“哥哥只是想着有好东西送给我们而已,想那么多干嘛!”聪慧的小宛转过话题,“圆圆很快就要独自登台了,就当哥哥给你的贺礼吧!”
杨易道,“这么快,不是说明年才能登台么?”
“来看戏听曲的士子太多了,姐姐们忙不过来!”圆圆解释道,“班主说趁着人多提前登台,没准儿能打出名气!”
江南学子蜂拥而来,戏班子也是连轴转,忙得不亦乐乎。杨易没想到自己的招数让陈圆圆提前登上了舞台。
“初次登台定然重要,哥哥去给你站台!”
有学政大人站台,荣耀加身啊!“谢哥哥!”圆圆踮起脚尖在杨易脸上亲了一口,满脸羞红的跑开了。
……
范景文正在衙门听取各方汇报。
张国维怒气冲冲的赶到,当着众多官员的面指着范景文的鼻子,“何故将杨学政免职?别说他是什么阉党,老夫不信!”
堂堂南京兵部尚书被人指着鼻子,尴尬啊,偏偏他范景文还不能发火,立马散会,让官员各自办差去了,独留下知府陈洪谧。
“玉笥(张国维字),一把年纪何至于如此生气,咱们多年相交还赶不上一个毛头小子?”范景文安抚张国维坐下。
“就是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老夫才没有将你乱棍轰走!”
范景文那个尴尬啊!这老友吃了什么药,脾气暴烈如斯。
“巡抚息怒,慢慢说,不着急!”陈洪谧打着圆场,命下人奉茶。
“杨学政犯了什么罪,为何免职?有没有圣旨公文?有没有各部商议?”张国维连珠炮似的发文,“今日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否则立即恢复其职务!”
范景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玉笥兄,你为何如此袒护杨易?应该没什么交情吧,还是他给你灌了迷魂汤?”
“老夫只见了他一面!”张国维倒是实诚,“为了百姓的民生福祉,他答应了老夫三十万水利银,现在只收到十万两,剩下的你让我找谁要去?找你么?”
范景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老夫可没一文钱给你!”
“能为民做实事的官不多了,你看看,杨学政年纪轻轻就做了多少实事,不像你整天在衙门里作威作福。”
范景文哭笑不得,自己在老友眼里就是作威作福的。
张国维继续道,“你们勾心斗角的事我不管,谁能办实事我就支持谁!杨学政这样的官员不好找,你们要是胆敢诬陷,老夫定弹劾你贪赃枉法、公报私仇!”
应了一句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好啦,别生气了!”范景文安抚道,“杨易只是暂时免职而已,目前调查没什么罪责,待我禀明圣上,自能官复原职!”说完,朝陈洪谧递了个眼色。
陈洪谧会意,张开道,“巡抚放心,吴江的水利银已经拨出专款,任何人不得挪用,会视工程进度情况分批拨付!”
听到工程款有着落,张国维安心不少,临走前再次指着范景文,“不许诬陷杨学政!”
“不敢,不敢!”
……
范景文在一间寺庙里见到了姚希孟,两人畅谈一夜。加之这段时间的微服私访,范景文了然于胸,该收尾了。
翌日,范景文接见杨易。
“陛下圣旨已到,务必尽快结案。圣旨告诫必须妥善处理学子一事,不许闹大,这一条陛下多虑了,杨学政处理的非常好!”范景文笑道。圣旨有两份,一份是给南京的,责令南京督促结案,妥善处置学子。显然崇祯对杨易多少有些不放心,担心其处理过当,引发动乱,要南京监督。另一份是给杨易的,命其加快处理,早日回京述职。
“承蒙大人夸奖,小子受之有愧!”杨易谦虚。
“杨学政谦虚了”范景文收敛笑容,正经道,“乡试一案如何了结?”
“乡试一案乃少詹事姚希孟所为,贪污贿赂,涉案人员另有两名考官,两名学生。有官职者革职,永不叙用,有功名者革除功名,永不许参加科举。举报人陆文声有功,可候补空缺!”杨易早就做好了答案,“张采密信胁迫考官作弊,做革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