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杨易带着刺客前来拜见。
“大同边关参将柳国镇手下千总关晟,参见曹公公……我们冤深似海,几千兄弟惨死沙场,妻儿老小也被鞑子掳去,请曹公公为我们做主!”关晟磕头如捣蒜。
曹化淳亲手扶起了关晟,“都是我大明的好男儿,快快请起……柳将军同本公也有交情,闻之殉国,咱家素食三日……柳将军抗击鞑子,忠勇可嘉,皇上也很感伤,并为其追封了谥号。作为武将,也算死得其所。”
“可是我们是中了圈套,被人出卖……”关晟还想说,被曹化淳制止了。
“此事本公已然知晓,尔等不必多言。”曹化淳语气转严,“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无数将士战死沙场,尔等受点委屈又何妨。”
侍从太监点起烛火,曹化淳掏出包裹里的“证据”放在烛火上点燃。
“公公,不可啊……”关晟悲痛欲绝,这是多少兄弟们拼死得来的证据,只为了洗刷冤屈,就这样被白白烧掉,心中的痛可想而知。
曹化淳声色俱厉,“留着这些,将置圣上于何地!”身为太监,皇帝是唯一的主子。无论是非,维护皇帝的尊严是他唯一的使命。
杨易心中一叹,柳国镇被调离是得到了皇帝的默许的,割肉饲虎,虎吃饱了也就走了。
关晟一堂堂军汉,痛哭流涕。
“尔等无须悲伤,陛下会铭记他们的功勋、厚恤死伤的将士!”曹化淳话锋一转,“陈楚楚那里你们也不要去寻思报仇了,你们没有胜算,反而徒送性命。本公也会给陈楚楚交代,不让她再找你们的麻烦!”
“我等谨遵公公之言!”关晟无奈,但他知道也只能这样了。
见关晟上道,曹化淳又露出了笑容;如果不上道,曹化淳露出的可能就是杀机。“尔等以后可有打算?”
报仇伸冤的念头一旦放下,关晟颓丧道,“只能回家种地了。”
“这样吧,本宫为你们选一条路,自愿,不强迫。”曹化淳思索片刻,“杨百户此次要孤军上草原,虽说九死一生,然活着回来,陛下一定重赏,尔等原就是边关将士,提惯了刀剑,能否种得下地乎?不如跟着杨百户博个前程!”
杨易一愣,没想到曹化淳还有如此想法。
“杨百户高义,冒死营救我等,我等愿追随百户,请大人收纳!”关晟态度诚恳。
……
宣旨队伍临走前,李若链将杨易拉在一边,没有过多的语言,“使命重大,尽心努力就成,一定要活着回来!”
杨易感受到那份真挚的关怀。
送走他们,杨易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出这个馊主意的人找出来痛揍一顿,MMP……
骂归骂,但是总要面对,火速安排相关事宜。从护卫队中挑选精悍之兵;萧懿和侯成将养殖场事宜交接,准备前赴农场主持工作;养殖场和皮革作坊交由小蓉和何二打点,有黄千户照看,不会有问题;关晟去收拢散落的兄弟们,到京城同杨易汇合……
孤军入草原,说九死一生都是夸大其词,应该说百死无生。如何将出征的兄弟们活着带回来,让杨易焦头烂额。对于抽调谁去出征,杨易没有强迫,愿者自愿。让杨易惊讶的,八成的护卫队员都自愿出战,这是信任,也是沉甸甸的托付……
虎子蹦着跳着说要跟杨易一起出征,被杨易明确拒绝,小子还生闷气呢!
临行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家里的气氛显得沉重,晚餐后闲聊几句就各自休息。兰欣乖巧的侍候杨易更衣沐浴,比平时更为精细的侍候杨易,给他修指甲、理胡须……
杨易躺上床时,按往常惯例,暖床的兰欣会乖巧的离开。但是现在,兰欣没有离去。身着薄薄亵衣的兰欣反而贴了上来,脸蛋布满红晕,杏眼含春。
杨易拥着她柔软的身体,笑道,“为什么不走?不怕老爷兽性大发?”
“奴婢就是老爷的人,不用老爷怜惜!”媚眼如丝,吐气如兰,连柳下惠也把持不住。
杨易心驰神摇,将兰欣抱在怀中一番长吻。
兰欣娇喘连连,“老爷,让奴婢给你留个种……”
……
杨易终究忍住了,此次出征一旦身亡,自己的家业必定土崩瓦解,没有第二个结果,兰欣这样的奴婢生活将更加凄惨。如果能活着回来,必定厚待于她。
侯成为杨易挑选了三百双山子弟,年轻、彪悍、忠诚。杨易带着他们出发时,全镇父老都来送行。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氛围弥漫开来。
杨易没有废话,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路过永平城时,杨易回首频望,永平的城墙依旧那么斑驳,诉说着历史的沧桑。这里是自己起步的始点,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此去草原,生死难料,多想最后看一眼那灿若桃花的笑靥。杨易其实已经放下了,自己孤独的穿越而来,在这世上没有多少寄托,所以才会愈加在乎自己的初恋吧!
也罢,无牵无挂一身轻松。
"杨易"一声清脆的声音。蓦然回首,没有那张灿若桃花的笑靥,却是清如兰花的笑颜,眼睛如星星般闪亮。
"徐若惜!"城外的别离亭里,徐若惜眼中泛着光芒,杨易迎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徐若惜故作轻松道,"婉儿姐姐没有空过来,柳伯伯也不让她出门,我闲着没事,就替婉儿姐姐来送你。"
“傻丫头!”杨易笑笑,“何必说得那么勉强……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走!”
“楚楚姐告诉我的,她说你被征调去草原,我……我……就想来送送你!”徐若惜关道,“此去草原凶险万分,你可要保重自己!”
“我会小心的”杨易从怀中掏出一个封好的卷轴,“这是之前准备好给婉儿的礼物,虽说以后成了路人,但相交一场,做个留恋吧。若惜,你代我转交与她!”
徐若惜接过卷轴,“你和婉儿姐其实蛮般配的……”
杨易打断若惜的后话,“般配与否要两情相悦,人各有志,勉强不得……若惜,谢谢你来送我,就此别过!”说完转身离去。
徐若惜望着杨易的背影,欲言又止,眼中有泪光闪烁。其实婉儿并没有让她来送,她甚至不知道杨易要出征,是若惜自己来的,但是作为女儿家,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就只能找个借口了。而杨易如此淡漠,让她如何不伤心。很快,眼泪就如同断线风筝控制不住的流。
杨易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若惜,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如果我能活着从草原回来,就来找你!”
"嗯!"若惜重重的点头,破涕为笑。“我等你!”
少年的情怀总是诗,真诚的情怀敞给珍惜的人……
萧懿和侯成跟着杨易的队伍一起出发,杨易先行到密丰农场将一应事务进行交接。密丰农场也招募了一批护卫队员,从中选拔了一批人员跟随出征。项爻和兰卓得知后,强烈要求跟随出征,杨易想着队伍里确实需要文职人员,就将他们带上了。交接完农场事务,杨易直奔昌平。
昌平城外有座练武场,作为杨易部的驻地,到达当日,胡地、张成、卫子良、冷千秋带着原来的锦衣卫老部下三十多人也赶到了。
杨易被逐出锦衣卫后,陈麟杳无踪迹,所部就由李若链直接指挥,驻扎在山海关赋闲。李若链没有补充缺额,所以还是只有这么些人。
他们没有抱怨杨易将他们拖入这九死一生的行动,毕竟都是生死兄弟,再说,没有杨易,他们或许早就挂了。
时日无多,必须抓紧训练,杨易要亲自调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