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酒楼二楼雅间。
杨易、胡地、冷千秋、张成、卫子良五人推杯换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虽然杨易已经离开锦衣卫,但是大家出生入死,杨易早就当他们是兄弟了。
此次在京城遭遇劫难,也多亏锦衣卫的兄弟们帮衬,才躲过一劫。
“杨兄,李大人对你是真好,这次为了救你连夜从山海关赶过来。”胡地端起酒杯,“刚才,大人骂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进酒楼前,杨易去拜见李若链,被李若链一通斥责,口水喷了杨易一脸。杨易只能受着,唾面自干。也感受到了李若链对自己的爱护之心。
杨易同胡地碰杯,“我对大人只有感激,大人怎么骂都不为过。”痛快将一杯酒干了,然后又满上一杯酒,对众位兄弟们道,“也感谢兄弟们!”
大家举杯同饮。
冷千秋道,“下属为上司效劳是应有之意。”
张成摇摇头道,“千秋,今天大家喝酒只有兄弟。即使杨兄不在锦衣卫了,我们也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两肋插刀,至死不悔……杨兄经营有方,以后别忘了继续给兄弟们甜头。”
杨易哈哈一笑,“对,我们是兄弟,在不在锦衣卫都不负兄弟们。”
卫子良撇撇嘴,“虚伪!”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兄弟也要吃喝拉撒睡,也要养家糊口,什么甜头不甜头的,太笼统了。”卫子良手一摊,“你就说你家需不需要人打扫卫生?”
众人迅速联想到,杨易当初用钱诱使胡地和卫子良帮他打扫屋子的事。很明显了,卫子良还想干这活赚钱。
大家反应过来,哄堂大笑。
冷千秋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跟着大人这段时间是千秋最痛快的时候,破获鞑子细作、将东厂、盗寇、豪格玩于股掌,关外重创镶黄旗,即使再京城得罪首辅也能全身而退。兄弟们得战功、银子两不误。卑职敬大人一杯。”
不知不觉间,杨易一介难民起步,居然带着大家干了这么多事。尤其是以弱凌强重创边军都为之色变的鞑子精锐,足以自豪!还有一点,杨易没有陈麟的迂腐,让大家实惠多多。
张成、胡地、卫子良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杨易站了起来,豪气干云,“兄弟的友情比战功更珍贵,当浮一大白”
众人一干而尽,痛快至极,摔掉酒杯,高声大笑。
“谁他妈的大吼大叫的,影响爷喝酒!”雅间外传来一声大吼。紧接着房门被踹开,几个男子凶神恶煞的冲进来。
为首的男子喷着酒气,醉醺醺的用手指指着杨易五人,“知道爷是谁么?今天你们吵到爷了,算你们倒霉。”
“范康!”杨易一声拍桌而起,“别人怕你,老子不怕你,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来人正是范康。因为被厂督责骂,无奈之下去曹变姣那里认错,被曹变姣狠狠抽了一顿。虽然被折辱,好歹命是保住了。官职只是被降了一级。今日找几个下属来喝酒解闷,没想到碰到杨易一帮人。
范康酒醒一半,这才看清是杨易,更是怒火中烧,“爷被你害惨了,今天要宰了你。”说完就扑向杨易。
“谁宰谁,还说不定呢!”杨易抄起椅子抡到范康身上,范康酒喝多了,反应不及,一下被撂倒在地上。
跟随范康来的五个番子自然不会罢休,同杨易几人打斗了起来。
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
酒楼的食客远远的围观,可不敢前来劝解,一个东厂,一个锦衣卫,怎么劝?
酒楼掌柜见雅间被砸的稀巴烂,心疼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这些个损失,打死他也没胆找东厂和锦衣卫索赔!
番子们酒喝得多,醉醺醺的样子干架自然讨不到好。加之受了东厂窝囊气,杨易几人,越战越勇,将番子们揍得鼻青脸肿。
一想到亲兵常涛死在范康手里,杨易就一肚子气,招呼范康丝毫不客气。范康倒在地上,满脸鲜血,出气多,进气少。幸好冷静下来的胡地和冷千秋将杨易死死拽住,这个范康恐怕当场就得交代了。
“兄弟,他是东厂档头,可不能打死了”胡地抱住杨易,一个劲儿的劝。
“今天出出气就得了,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冷千秋死死拉住杨易准备砸下去的花瓶。
杨易强制自己深呼吸,才压下这口气。
番子都被干趴下了,场面也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顺天府的衙役们赶来了,领头的捕快见是东厂和锦衣卫,也不敢动手抓捕,就这么围着,同时派人通知衙门。
不一会儿,府丞孙传庭急匆匆的赶来了,见到杨易没好气道,“见过作死的,没见过你这么作死的,连东厂的人都敢揍!别以为你穿身锦衣卫的皮就能横着走。这是京城,不是永平。”
“府丞大人,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纯属自卫。”杨易拍拍手。。
孙传庭大袖一甩,冷哼道,“东厂要找谁的晦气,谁敢不受着。何况你还不是锦衣卫了。”
杨易一拍脑门,“哎哟,都怪酒喝多了。误事啊!掌柜的……我说掌柜,你给我们喝的什么酒,才喝那么一点点,就让我们酒后乱性!你说。”
掌柜一听,吓了一跳,你们打架,怎么能把责任推到酒上。掌柜哭丧着脸,“客官,我们店里的酒可是上好的绍兴黄酒,在这儿卖了十几年了,也没人说个不好。可不能怨酒啊!”
孙传庭对杨易这点无赖也是无语。
捕头道,“大人,怎么办?”
孙传庭瞪大眼睛,“一个东厂,一个锦衣卫,能怎么办?通知他们衙门派人来将他们接回去,好生管教!”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没多久,李若链赶到了。
李若链气得胡子乱颤,“刚才把你们训诫一番,这才多久,又给我惹出祸事,一群混账!……”
杨易五人个个耷拉着头,迎接训斥。
东厂的人也赶到了,而且阵仗极大。
番子们将酒楼和附近的人驱赶一空,一辆高大的豪华马车在在众多护卫护卫下,缓缓停在酒楼门口,李若链脸色一变。
“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欺负我东厂的人?”车内传来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活像鸭子嗓音。
有番子道,“启禀厂督大人,是锦衣卫。他们将范档头打成重伤。”
李若链连忙上前,恭敬行礼,“王公公,卑职锦衣卫千户李若链,这完全是误会,误会!”
“误会?咱家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误会!”
下人将车帘掀开,露出一位身穿蟒袍的太监。
杨易低声问道,“此人是谁?”
冷千秋小声回答,“东厂提督高起潜高公公。”
一位仆人跪在马车旁,高起潜踩在肉墩上下了马车。
“参见厂公!”所有番子齐声行礼。
高起潜扫视一番后,目光转到了几个受伤躺在地上的番子,又转到了杨易五人身上。杨易感受到他眼中的杀机。
李若链低声下气道,“厂督大人,这确实是误会,儿郎们喝了点酒,酒后打架而已!卑职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高起潜手中拧着一串佛珠,淡淡道,“东厂有监督锦衣卫之责。近来,锦衣卫都快在东厂头上拉屎拉尿了,是该好生管教管教。来人啦,将他们带回衙门,杂家要亲自调教。”
“厂督大人开恩!”李若链跪了下去,“几个儿郎年少无知,行事莽撞,罪责全是卑职管教无方。卑职愿代为受罚,恳请厂督大人饶了他们。”进了东厂衙门就只有一条路,生不如死。
“你们锦衣卫长脾气喽,你这个千户,咱家可管教不了。”高起潜阴阳怪气,“但管几个校尉还是可以的”
东厂番子将杨易五人围住,欲擒拿之时,又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传来,“杨易何在?杨易何在?”
一个宦官带着几个护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谁叫杨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也没有比进东厂更坏的事了。杨易站了出来,“卑职杨易”
高起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认出这个宦官是负责传旨的。
那名宦官这才发觉场面不对,他看到了高起潜,连忙行礼,“小的见过祖爷爷。”
高起潜问道,“你此来何事?”
“皇爷宣杨易觐见。这个王八蛋不好找,小的到处找,才得知他们在这里喝酒,这就跑了过来。祖爷爷你在这里作甚?”
不得不说,杨易运气极好,崇祯的口谕救了他。
高起潜没有回答,“那你赶紧带他入宫,别让皇爷久等了”
杨易有些不知所措,这崇祯见自己做什么?当他看见李若链递来的眼神时,立马跟着宦官入宫。不管如何,至少崇祯没有东厂黑。
杨易走后,李若链松口气。
高起潜见主角走了,也意兴索然,吩咐人带范康去疗伤后就走了。也给了李若链面子,没有将胡地四人抓回去。
一场斗殴暂时平息,双方人马走后,只剩下酒楼掌柜看着一片狼藉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