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没有想到白磷弹的效果如此之好,让对手的防线彻底崩溃。他原本只是希望白磷弹让对方混乱,然后趁机而逃,还准备好要经历一番搏杀。没想到,白磷弹带给对方难以想象的恐惧,将他们的防线“吓”垮了。
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经历过枪林弹雨洗礼的现代士兵,也没有士兵不对白磷弹产生恐惧,白磷灼烧人体后的惨像,无法用文字来形容。那是真正的地狱。所以,现代社会把白磷弹列入禁用武器范围之内。
杨易带着锦衣卫们毫无阻碍的走出了包围圈。胡地等人看待杨易的眼神又不一样了,开始带着敬畏。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恐怖奇迹,仅仅两枚炸弹就摧毁了上千人的防线。
他们不再相信杨易能屡屡逃出险境,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其鬼神莫测的手段和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他们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没有展现出来,这是“神”或者“鬼”一样的人物。
杨易回首看了一眼如鬼城般的营区,还有被白磷灼烧失去性命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愧疚。如果有第二条选择,他真的不愿意用这种武器,也希望没有第二次使用的机会。
白磷燃点低,天然白磷极为稀少,以目前的条件从化合物中提纯白磷是不可能的。杨易也是运气好,居然在永平城外的乱坟岗找到了那么一点天然白磷,正好做出两颗白磷弹。以后想要再做,难度不小。杨易也不想再做了。
一路上,大家默不作声。
良久,还是杨易打破了沉默,“这种炸弹,材料极其难寻,用了就没有了。用这种炸弹也实在有违天和。不是逼到绝境,我也不愿意使用。诸位都是我生死相交的兄弟,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守秘密。”
“杨兄弟屡次救了我们,谁要是敢说出去,我胡地跟他没完。”
“放心吧,我们绝不会说。”
恐惧源于无知。
换个角度来看,白磷弹的威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也并非不可防御。只是它灼烧人体造成的惨像让人心理上接受不了,进而对它恐惧。
经过昨夜的慌乱之后,陈楚楚和豪格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真就琢磨出了对“鬼雷”的防御之法。他们称呼白磷弹为鬼雷,是因为其诡异,并不是真的魔鬼的火雷。陈楚楚和豪格都是经历丰富之人,豪格战场杀进杀出,手下亡魂无数;陈楚楚虽然不上战场,但是其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人命债也不少。他们俩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了达到目的,鬼神都得靠边站。
“小女子发现,这种火雷就是靠燃烧杀伤的。只是那燃烧的东西有些诡异而已,粘上肌肤就不容易甩掉。必须等它烧完了,火才熄灭。”陈楚楚分析道,“而且我发现,水少了不行,必须要浸泡在水里才能灭火。”
豪格赞道,“陈小姐果然心细如发,本王也发现那东西很小,燃烧不了多久。只能烧穿篷布一类的薄物,稍厚点的物什也莫可奈何。常用的皮甲、铁甲就能防御了。昨夜,伤亡太多,是因为士兵大多只穿了单衣。只要我们做好防护,不惧鬼雷。”
陈楚楚点头表示认可,轻叹道,“一些火雷不足惧哉。而能造出鬼雷的人才可怕,谁知道他还能造出什么东西。杨易真乃鬼才也,我们还是低估了他。”
豪格冷哼一声,“无非就靠着奇技淫巧取巧罢了,本王不信他的脖子比刀还硬。只要逮住他,一样扒了他的皮。”
“这混蛋太能跑了,上千人都防不住,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不能逃。”陈楚楚的道。
旁边的锡瀚道,“这好办,把他的家人抓起来。”
……
杨易等人来到锦衣卫在城外的一个联络点。
躺在床上休息,始终心神不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以陈楚楚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绝不会放弃那封关乎家族性命的密函。
杨易从怀中掏出密函,他虽然没有打开信件,但是十之八九也是同金国议和的事。杨易清楚的记得,历史上有大臣提议同金国议和,但是保守派的势力太强大了,提议议和的人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没有落得好下场。连崇祯都不敢公开议和,暗地里让大臣操作议和,出了事也不敢承担,让大臣背锅。
干脆把信给她吧!杨易一度动摇了,但转念一想,以陈楚楚的小心眼,假宝藏一事让她颜面尽失,不会不施加报复的。加之自己不过草民一个,捏死自己都不用考虑。杨易实在信不过陈楚楚,又担心自己身边的人受到牵连。
杨易异常纠结。
陈麟进来,脸色异常难看。
杨易感到不妙,“大人,怎么了?”
“陈楚楚把小蓉姐弟、卢大娘祖孙抓走了,”陈麟惭愧道,“我没能阻止的了”
“卑鄙!”杨易咬着牙,手握成拳,关节咯咯的响,“果然是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不择手段的龌龊小人。”这段时间,杨易同小蓉姐弟、卢大娘祖孙相处融洽,都真心的为这个“家”付出,杨易也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对于他这样一个个孤零零的穿越者而言,尤其可贵。
“陈楚楚应该是为朝廷办差的,这样不择手段,的确不光彩”陈麟劝慰杨易,“你不用着急,我找人说说情,应该可以”
“不必,她陈楚楚做得了初一,我杨易就敢做十五”,杨易异常愤怒,“不给她点颜色,她真以为我杨易软弱可欺。”
“你可别乱来”
“大人,可否请你你帮我准备点东西,再借我几个人。我要以牙还牙。”
……
半夜,又下起了雨。没有月亮,也没有闪电。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杨易看着胡地、卫子良、冷千秋、卫子良四人,他们背着杨易订做的背包,整装待发。
“几位兄弟,今夜救人乃是我的私事,危险重重,如果有兄弟不愿去,也不勉强。”杨易也很无奈,没有自己的“手下”,只能让几位兄弟帮忙了。
“杨兄弟客气了,你于我锦衣卫有大恩,兄弟的命就是你的”
“能与杨兄弟并肩作战,乃人生快事!”
……
杨易很感动,“兄弟们的情谊,我杨易记下了,客气话不多说了,走,清心别院”
……
清心别院。
“据本王所知,这几个人并不是杨易的至亲,只能算是他收留的难民,你说杨易会救他们吗?”豪格有些担心,这几个人不足以威胁杨易。
“一定会,”陈楚楚非常肯定,“杨易属于重情之人,当时他被你的公主妹妹抓住的时候,就不会拉着胡狗儿一起逃了,他一个人脱险的机会更大。前几日,我们被锦衣卫包围时,他放过了四公主,就证明他非绝情之人,所以,他一定会来。”
“本王担心那批密信,杨易已经交给锦衣卫了,即使抓住他,信也未必要得回来。”
“我已经派人截住所有官道,一旦锦衣卫有信使出发,就会截住。目前,没有发现他们有信使出发”陈楚楚思索道,“杨易于锦衣卫有恩,即使把密信交给了陈麟,陈麟也不能不顾杨易的安危贸然将密信呈报上去。以陈麟的性子,在杨易的安危没有确定之前,他不会行此不义之事。他在等,如果我们真的抓住了杨易,他会拿出来交换的”
“陈小姐将人心算计的淋漓尽致,本王佩服”豪格嘿嘿笑道,“按本王的性子,可没有耐心琢磨这个琢磨那个,不如刀子来得干脆,一刀砍了,什么麻烦都没有。”
“要砍也得有能耐砍到才行,人都抓不着,怎么砍!”陈楚楚揶揄道,“不管他来不来,明天就见分晓了”
……
暗黑无双,夜雨如丝。
五个身影出现在清心别院外面的草丛里,别院外面有护卫巡逻。
巡逻的护卫有三组,两人一组,在别院外面交替巡逻。
黑影如鬼魅般悄悄移动,趁一组护卫脱离另外两组护卫视线的时候,迅速扑上去,从背后将其割喉,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他们又以同样的手法解决掉了另外两组护卫,干净利落,没有惊动院内的人。
杨易爬上一棵树,瞭望院内情形,院内有提着灯笼的护卫巡逻。
“一二三四”杨易数了数,有四组巡逻队,每组五人。要迅速解决一组巡逻队而不发出声音绝不可能,杨易放弃了这个想法。
别院很大,三进院落,还有侧院。杨易记得自己就是被关在侧院的地牢里,侧院的房子被自己一把火烧了。不过,那里又临时搭建了几间木房。
杨易拿起一把弩,瞄准院内的柳树,将带着绳子的钩子射了出去。于是内外两棵树用绳子连接起来。
杨易将身上的挂扣放到绳索上,双脚轻轻一蹬,身体滑了出去,从巡逻队头上滑进了院内,胡地、卫子良、张成以同样方式进去。
杨易比了一个手势,众人点头分散行事。
“轰”爆炸声将整个别院惊醒,也惊醒了睡梦中的陈楚楚。她连忙披衣而出,“怎么回事!”
马一天禀报,“大门外有人扔了一颗火雷进来,我已经派人出去查看。”
陈楚楚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杨易坐不住了,想要半夜来救人,算盘打得不错。可惜,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对本小姐丝毫没用。”
马一天道,“我派出很多人出去察看,把侧院的人手几乎腾空了,故意露出破绽。”
果然,侧院传来打斗之声。
陈楚楚眼睛一亮,笑了,“他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为靠这样的烂招数就能救人出去。本小姐以为他还有多高明的办法,不过如此,黔驴技穷了吧。杨易呀杨易,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
护卫来报,两名黑衣人闯进侧院,被护卫包围。
“绝不能再让他们逃了,要活口。”陈楚楚命令。
马一夫道,“杨易端的狡猾,老夫过去帮个手。”
“好,我换身衣服随后就来”陈楚楚转身进入自己的卧房。
陈楚楚脱了睡衣,只剩下亵衣的时候,一股冷风从头顶袭来,几滴水珠洒落到身上。当她仰头望去,一道黑影从瓦房上倒立着极速下坠,她甚至看见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