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溪流旁边,杨易还躺在草地上睡觉,被胡狗儿的叫喊声惊醒。
胡狗儿一脸的兴奋样子,“哥,昨晚我们扎的水篱笆里有好多鱼,快起来,我们吃鱼。”
“太好了!”杨易一骨碌爬起来,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昨天赶了一天路,可谓是饥肠辘辘。路过这条河沟,看见里面有鱼,于是两人溯河而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杨易按照电视上的办法,在河沟里扎上篱笆,用来捕鱼。
两人跑到河边,看见昨晚折腾一夜扎起的篱笆里有不少鱼儿,还有几条大个的。
“终于能吃顿大餐了!”杨易咽了咽口水,“狗儿,赶紧生火,咱们吃烤鱼!”
“噢,好!”胡狗儿也是饿的两眼冒星星了,愣头愣脑的跑开,不一会儿又跑回来了,哭丧着脸,“没有火种啊!”
“你没带打火机?”
“什么打火机?”胡狗儿一头雾水。
杨易这才反应过来,“那你们平时用什么生火?”
“用火石打火,那玩意太笨重,没有随身带。东家倒是有火折子……”胡狗儿苦着脸。
杨易倒是知道钻木取火,以前和同伴们玩耍时,也试过,太费劲。看着白花花的肥鱼,难道吃生鱼片?
一声呵斥声将走神的杨易唤了回来。
“起来,一边去”几个头戴笠帽的壮汉从林子里窜出来围住了他们,个个手里拿着腰刀,凶神恶煞。在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个人牵着马匹过来。马背上驮着鼓鼓囊囊的行囊。这些人个个拿着刀剑,明显不是善茬。其中有个人戴着蒙着黑纱的斗笠,身边跟着个侍女。
杨易见这些人目露凶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各位大爷,不要动粗,我们只是普通的难民,这里抓住几条大鱼,可以做烤鱼给你们吃。要是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们再抓几条。”
“是是是,”胡狗儿连忙跪下了,“大爷们饶命,我们就是逃荒的,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这些人穿着普通的汉人装束,短衫长裤,头戴毡帽,。一位面目冷峻的青年汉子打量了一番,然后走到戴着面纱的那人面前,嘀咕一阵。显然这群人以他为首。青年汉子是等他的指示去了。
杨易手心冒着汗,自己和胡狗儿的性命就在这个神秘人物的一念之间。这可不是法制社会,这是人命如草芥的明末乱世,在荒山野岭被人杀了,冤魂都不知上哪儿投胎去。
逃跑的希望很渺茫,为了争取活命的机会,杨易大声道,“各位好汉,我们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厨子,和东家走散了。想必各位也是远道而来,饥饿难耐。我们兄弟俩厨艺不错,可以给你们做烤鱼。以后跟着你们鞍前马后,也能为大家做顿美食。保管大家吃好喝好。”
戴着黑纱的人明显犹豫了一下,轻声吩咐了下去。于是他身边的那位侍女跟着青年男子来到杨易面前,颐指气使道,“把鱼都捞起来,全部烤了。要是做得不好吃,小心你的脑袋。李东,你盯着他们俩。”
青年汉子李东点点头。押着杨易和胡狗儿去捞鱼。其余人等各自忙活,有人警戒,有人给马儿喂草料。显然训练有素。
杨易和胡狗儿长舒口气,这脑袋暂时保住了,干活就勤快了。胡狗儿把鱼捞起来,杨易利索的刮鳞、剖鱼、清洗,一气呵成。在前世,本来学点厨艺是为了讨茵茵欢心,哪知现在成了保命的手段。
味道要做好了才有活命的可能,要是味道不好,没准就被咔嚓了。可是自己和胡狗儿又没有调料,杨易心里那个苦啊!硬着头皮走到那个侍女面前,搓着手道,“美女,这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调料,烤鱼寡淡无味。那个……有没有调料啊!”
少女柳眉一竖,“你不是厨子吗,厨子怎么会没有调料?”
杨易尴尬道,“这一路兵荒马乱的,值钱的东西都丢了。本来带了很多香料,也被官军抢了。”
少女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袱,取出一个小袋,扔给杨易,又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要是我们主人觉着不好吃,小心割下你的脑袋。”
杨易真的欲哭无泪,仿佛自己的脑袋不是自己的,是别人寄存在自己这里的,随时都要被人取走一样。打开小袋,里面有胡椒粉、八角、盐巴等调料。暗自祈祷,希望自己做的烤鱼适合他们的口味。
小心翼翼的把烤鱼做好,杨易递给那个侍女。只见侍女把烤鱼拿过去给斜靠树边的那个神秘人物。神秘人物一直没有摘去斗笠。
但是那个神秘人物拿起烤鱼时,那只雪白纤细的手指告诉杨易,这个神秘人物是个女的。
一阵清风拂过,撩起半边黑纱,显露出神秘人物容颜的冰山一角。肤如凝脂的脸颊,唇红齿皓,高挺的鼻梁。
脑袋随时有掉下的可能,杨易也不敢仔细去品味那一抹风情。只是希望这个神秘美女能有一副菩萨心肠,大手一挥,“放你们走吧!”
可是侍女的话让杨易有喜有悲,“我们主人觉着你做的烤鱼不错,你们就跟着我们走吧。要是路上耍心眼的话,小心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喜的是脑袋暂时保住了,悲的是成了他们的奴隶。
“是是是,我们不耍心眼,一定给贵人们做好饭菜!”胡狗儿连忙道。
杨易和胡狗儿就负责做饭,打水等杂活。除了自己的活动一直有人监视外,倒也没别的问题。
杨易凭着后世的阅历,愣是把这帮人随身携带的干粮做成了美味佳肴。肉干,杨易把炖的烂熟,加点野菜。这帮人打猎厉害,路上时不时能打到野鸡,兔子等猎物,杨易就绞尽脑汁煎炸焖炖,又是烧烤,又是叫花鸡等。可谓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吃得这帮人意犹未尽,对杨易和胡狗儿的态度也越来越友善了。
不过,让杨易觉着奇怪的是,他们有意避开官道,一直在山里走。方向不是向南,而是转西。这就意味着他们不是要去山海关了,那是去哪里呢?西边是蒙古部落的地盘,莫非他们是蒙古人?不像啊,虽然一路上他们很少言语,但是说话还是汉语。杨易也懒得去猜他们的身份,只是一路上琢磨着怎么和胡狗儿逃跑。给人做奴仆的滋味不好受啊!
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山路,跟着这群不明身份的人走了好几天,杨易脚都起泡了。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清晨,吃完早点,这群人照例要休息片刻再出发。
趁着清闲,杨易将烧火剩余的草木灰用破布包裹好。
那位侍女冷声道,“你要作甚?”
杨易小心道,“美女……小姐,头上都快生跳蚤了,用草木灰洗头,刷牙!”在这没有洗发液、牙刷牙膏的时代,个人卫生成了杨易头疼的事。尤其是看到胡狗儿烂糟糟的头发里跳蚤一窝,杨易就觉着难受。
侍女揶揄道,“一个逃难的还瞎讲究。”
杨易正色道,“身为厨子,如果满身邋遢,做的食物也不卫生。万一跳蚤跳进锅里怎么办?我把自己清洗干净也是为了大家好。”
李东过来了,“乌林珠,小姐不喜欢邋遢的,就让他们去洗洗,我看着呢!”
杨易拉着胡狗儿来到了附近的一片山泉。
“好冷啊!太冷了,不要洗了。”胡狗儿刚把衣服解开,一股寒意袭来,浑身哆嗦。
杨易忍着寒冷,脱光衣服,将水往身上泼。“你身上都发臭了,赶紧洗!”
“我一个冬天都没洗澡,不也好好的嘛!”
“别废话,赶紧的。邋遢样子,以后怎么找媳妇!”杨易将草木灰往头发上搓,“这草木灰是碱性的,去油。赶不上洗发液,勉强凑合用”
“什么是洗发液?”胡狗儿还是脱了衣服,同杨易一起洗。
两人互相洗头,搓背。
洗完后,杨易顿觉神清气爽。用草木灰刷了牙,杨易哈口气闻了闻,满意的点点头,“口臭没那么严重了!”
……
这个年代,很多地方都未开发,尤其是山里,还处于原始状态,野物不少。这天运气非常好,李东打了一只梅花鹿,好家伙,一百多斤,可以吃大餐了。
临近傍晚,一行人找了个靠近河滩的地方安营扎寨。杨易和胡狗儿自然是砍柴架锅,准备晚餐。
杨易和胡狗儿在河边打理梅花鹿,河比较宽,杨易打量河水,中间还是很深的,如果自己泅水过河没有问题。
“狗儿,你会游泳吗?”杨易边剥皮边小声问道。
“快一点!”
“这河你能游过去吗?”
胡狗儿看看河水,有些胆怯,“水又急又冷,恐怕不行!”
“中间的河水起码三米深,对面都是树林,只要我们能游过去,就能逃出生天了!”杨易小声道,“这是我们最好的逃跑机会了,再不跑,咱们可就要一辈子给他们做厨子了。”
胡狗儿胆小,“做厨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有的吃!”
杨易气的翻白眼,“你看他们不走大路,尽走山路,肯定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知道事后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到时咱们想跑都跑不了了。”
“可是我怕游不过去就淹死在河里了。”胡狗儿一脸愁容,“以后再找机会跑吧!”
“你没看见他们走山路如履平地!只有这河水能挡住他们追击,错过了这次,以后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杨易安慰道,“放心,我是游泳高手,我背你过河。一会多吃点,夜里逃跑时才有力气。”
半夜,月朗星稀。
杨易推醒胡狗儿,“狗儿,快起来,他们都睡着了,我们准备跑路!”
胡狗儿揉揉眼睛,朝外面看看,月光下的视线还是不错。“月亮太亮了,容易被发现,要不等以后没有月亮的时候再跑?”
“不行,就今晚了,只要我们游到对岸,钻进树林里,就安全了。”杨易四处察看,“一会月亮暗下来,我们一起往河里跑,出任何情况都不能停。你要跟紧我,游水的时候我好帮你。”
每次晚上扎营都是安排有夜哨的,今晚的夜哨是李东。
杨易看见李东从河滩巡逻到营地后面的草地,恰好一片云朵遮住了月光。“快跑!”杨易果断决定。两人连忙从帐篷里跑了出来,直奔河边。
其实营地离河不远,三十米左右,按照杨易的设想,两人完全能够在被发现前先行跑进河里。可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