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是不肯承认，辩解道“我就是个开车子的，我啥子都不知道。”
“啊，”黎蔟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儿，呼出一口浊气“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的四川话真的很烂。”
“你就是一直跟着我们的人吧。”乔九月指指男人的胡子，探手拽下来“翘边了。”
男人呆愣了一阵儿，然后摇摇头，低笑一声，起身脱掉那身破烂的袄子，露出里面的黑色皮衣。
“现在的小崽子不好骗呐。”
男人说着正宗的普通话，拍拍皮衣上的白沙，又坐回去，顺手撕了胡子，摘掉那副奇怪的护目镜。
乔九月就看到他戴着一副格外漆黑的墨镜，一下觉得非常熟悉。
“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都是根据周围的环境，还有尸体上的线索推理出来的，我原本没想暴露我的身份。很显然，我这骗人的本事没学到家呀。”
“重新介绍一下，别人都叫我黑瞎子，也有人叫我黑眼镜。”
黑瞎子倚在车厢上，长腿随意搭着，腰间一把黑色短刀，吊儿郎的语气，似笑非笑的表情，整个人状态一下就变了，压根没有刚才半截入土的感觉。
“我就知道。”黎蔟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在这种鬼地方讲故事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定论不要下的太早。”
“至少你不是一个司机。”
“你见过眼睛半瞎的司机吗？”黑瞎子坐直身体反问黎蔟，唇角勾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
黎蔟冷笑着点了点头“说吧，你到这里干什么？”
“这姑娘确实没说错，我是一直跟你们。”黑瞎子看看黎蔟，又转眼看向乔九月，意味深长道“小姑娘眼睛够好使的，以前搞狙击的吧。”
乔九月看着黑瞎子，唇抿了抿，不说话。
黎蔟看看沉着脸的乔九月，心说她居然是一个活的狙击手吗？怪不得身手这么牛逼。
其实不止她，当时在胡杨林和古潼京他也见过一个黑影，当时以为见鬼了，没想到是这个瞎子。
黎蔟装模作样的惊叹起来“原来那个是你啊。”
“别看了，我再骗你们也没什么意思。”黑瞎子靠回车厢上，叹息道“监视了没多久，海子动了，我情急之下就跳了进去，倒霉催的，差点儿没被淹死。”
“为什么要监视我们？难道你是···”
“吳偕的人。”乔九月接道。
“哟，小姑娘还挺聪明嘛。不过我可不是他的人，我只是受人之托，负责保护那个绑架你们的吳老板。之前还挺顺利的，没想到你们半路玩儿水，嗖嗖的全都没了，就剩下你们两个小屁孩儿。”
“你以为我们想啊。”黎蔟冷哼一声“我看你也不怎么厉害嘛，人家吳偕被拖下去了你也不出来救他。”
“我打不过他。”乔九月凑到黎蔟耳边，轻声道“不能太狂。”
黑瞎子耳力好，听到乔九月低声念叨，不由轻笑一声“你以为我黑瞎子能上天入地出神入化呀？不过，我倒是做了一件善事儿。”
黎蔟直勾勾的盯着黑瞎子，问道“什么善事儿？”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黑瞎子语气忽然沉了下来，等黎蔟别开眼才继续道“那个傻子翻脸害了你们一票人，我已经联系人把他们都送回去了，里边还有个瘸子脾气臭的要命，救得时候还骂骂咧咧的。”
“马老板？”黎蔟一脸惊喜，语气都带了笑意“他们都得救了？太好了！”
“得救？那不一定，我已经找好人让他们在公安局备案，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乔九月皱起眉头，一下郁结，冷声问道“那个噶鲁呢？你也救了？”
黑瞎子摇摇头，唇边带了一抹笑“他倒是不用我救，你下手确实够狠，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何况我救他也没什么意义。”
黑瞎子抬手将三把飞刀扔过来，乔九月一一接住，抱臂靠在车厢上，眉心稍稍舒展“算你识相。敢威胁我，还敢动我的人，死都算是便宜他了。”
乔九月正擦拭飞刀，就听黎蔟的肚子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巨响，动作一下滞住，感觉心里那股气不上不下的，异常难受。
黎蔟尴尬的笑了一下，看看乔九月，又瞥一眼黑瞎子，最后羞涩的捂住肚子。
黑瞎子哼笑一声，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盒子和两个塑料勺递过来，乔九月接过一看，锡纸盖子上贴了个示意图，花字飘逸的写着“青椒肉丝炒饭”。
“炒饭？”黎蔟迅速揭开盖子，见到炒饭本体之后一下兴奋起来，戒备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你包里还有这种好货呢？可以呀，你这个是多啦瞎梦啊。”
“我是半瞎。”黑瞎子抬了下墨镜，眉头微挑“这是我在四川盒饭厂定制的青椒肉丝炒饭，顺便学了一口四川话，这盒饭上面写着呢，保质期十年，你都死在这儿了，这盒饭还没馊呢，就是有点儿干，凑乎吃吧。”
“那你这防腐剂，啊不，这盒饭确实挺长寿啊，不错，不错。”乔九月吃了几口，当即给黑瞎子点了个赞。
这炒饭除了冷点之外，其它的都挺好，尤其是口感和味道，比那压缩饼干可好多了，着实没想到防腐剂还能做成这种味道。
黑瞎子嘴角抽了抽，将墨镜推到鼻梁上面，沉声道“等你们吃完了，有件事跟你们商量一下。”
黎蔟抬头看了黑瞎子一眼，嘴里的动作没停“现在说吧。”
“你现在觉得处境如何？”
“跟你一样。”
“我们的处境不一样。我原本是保护那个姓吳的，谁知道泡了一晚上水起来的时候浑身累得要命，也没有仔细看好，嗖嗖两下，那俩傻子全没了。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黑瞎子身体前倾，将胳膊压在膝头，语气当中隐约嗅到一丝危险味道“我尴尬的原因呢，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
“不关我们的事啊。”黎蔟连忙反驳一句，然后又往嘴里扒了两口炒饭“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能活着走出这个沙漠，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要。”
“你有这种态度非常好。按照我的原计划，如果吳偕死了我肯定是要回去，我包里的装备和干粮倒是可以顺便把你们带出去。但是前提呢，是我要确定吳偕毫无生还的希望。这过程很危险，但如果我死了，你们可以带着我的装备，干粮自己出去。”
“那可太好了。”黎蔟惊喜的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点，赞叹道“哇！你太善良了。”
“对你来说是好啊，但是我心里不平衡啊，如果我死了的话会影响很多的事情。但如果我去找吳偕了，你们偷走我的干粮和背包溜了，我怎么办啊？”
乔九月把剩下的小半盒炒饭递给黎蔟，顺便用他的袖子擦了下嘴“你直接说让我们跟着你去找吳偕不就行了，绕这么大的弯子，累不累。”
“小姑娘，你说话别太直嘛。好吧，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就不多说了。”黑瞎子看向黎蔟，笑道“明天有件很危险的事情需要你做，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就带你出去。”
“吃饱了吗？”
黎蔟本来有点呆滞，一听这话连忙把乔九月递过来的饭几口扒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吃饱了。”
“那就睡吧。”
黑瞎子用四川话说了一句，话落时人已经站在黎蔟身边，伸手捏了下他的后颈，乔九月就看黎蔟眼睛一翻，被黑瞎子拎着脖子放倒再地。
“哇，这什么绝技，瞎子，不，黑爷。”乔九月起身一个抱拳，认真道“请教我。”
“教你？”黑瞎子捏着手腕转了转，有些好笑的问“你不怕？”
“怕？有什么好怕的。”乔九月又坐回去，翘腿晃了晃，轻笑几声才开口“再说了，怕有什么用，我又打不过你，你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哟，拎的可够清的，吳偕打哪儿找来你这么一小孩儿。”
“别诓我话，万一你是汪家的我俩不就歇菜了。”
“我还没怀疑你呢，你倒怀疑起我来了。”黑瞎子笑笑，坐到乔九月对面看她“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好的身手，胆识，如今的九门，养不出来你这样的吧。”
“你不会姓张吧？族名是什么？”
乔九月歪头看着他，打了个手势，见他没有反应，立即明白他不是汪家人假扮的，确实就是那个黑瞎子，心里一沉，就说“海外张家，张海月。”
“怎么？现在不怕我是汪家人了？”
“你要是汪家的，我杀了噶鲁，这会儿应该死了。”
“倒也没错。”黑瞎子也做出那个手势，问“这什么意思？”
“我的名字。”乔九月随意加了两个手势在刚才那个前面，又做了一遍，解释道“张海月，不方便表明身份的时候就这么做。”
“所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吳偕没给你安排吗？”
乔九月摇摇头“他不信任我，不过也不需要他信，我只要保证他活着就行。”
“你们老张家不是老早就不跟这边联系了吗，你怎么来了。”
“族长在，张家才在。张家如今百废待兴，如果这次成功，我们也算有个归处。”
“张海客让你来的？”
“张海客？”乔九月眉心皱起，哼了一声“我跟他不熟。”
“这些你跟吳偕讲过没有？”
“没有，他压力太大，不适合听故事。”
“也是。”黑瞎子点点头，又笑起来“张海月小姐，我只教这一次哦。”
乔九月看着黑瞎子起身过来，知道这人大概也没信她说的那些，轻叹一声“得了黑爷，等等再教。”
她推开黑瞎子的手，把黎蔟扶起来靠好，自己靠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说
“教吧，我准备好了。”
话音将落，乔九月只听一声轻笑，后颈两处地方有些酸疼，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黑瞎子抱臂靠着车厢，墨镜遮着眼，也不知道睡着还是醒着。
她还是依照惯例摸了后腰的飞刀，确定无人动过才打量起四周来，转头见黎蔟还靠在那儿，衣服比昨天舒展许多，估摸着黑瞎子昨天看了他的背。
“醒这么早。”黑瞎子好像才醒，揉揉眉心，说道“醒了帮个忙。”
他说完把包给黎蔟背上，拎出去，然后交给乔九月，自己找了个后车斗装了起重机的卡车上去。
乔九月扶着黎蔟，照他的话用绳子给黎蔟捆上，另一头绑上飞刀，照着黑瞎子扔过去。黑瞎子接住，把绳子绑在吊机臂上，坐进驾驶室把黎蔟吊了起来。
乔九月不禁惊叹这东西的质量，半个多世纪放在这儿，居然还可以用。
“要做什么？”乔九月几下跃上吊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钓鱼。”黑瞎子笑笑，手一抬把飞刀扔了过来“一会儿有机会，割一块儿下来。”
乔九月抬手接住，看看黎蔟，看看沙地，大概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为什么要割一块儿？难不成入药做长生不老丹？她心说。
黎蔟这时候醒了，看到自己在半空吊着，就惊呼一声，疯狂的挣扎起来“你疯了？你把我放下来！”
黑瞎子转了转手里的枪，淡淡道“别乱动，冷静。”
“冷静？我怎么冷静啊？！”
黎蔟挣扎着在空中转了一圈儿，忽然看到乔九月也坐在吊机上，在玩儿飞刀。飞刀转的很快，她手指间光影轮换，有点扎眼。
他正要说话，意识到什么，转眼盯着黑瞎子，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钓鱼。”
“钓鱼？沙漠里哪有鱼啊。”
黑瞎子哼笑一声，还真的给二人科普起来“这里有一种沙漠植物，生物原理与食人花相同。”
“这样。”黎蔟深呼吸几次，咬着牙跟黑瞎子讨价还价“你把我放下来，我去给你抓鱼吃行吗？”
“我放你下来可以，不过放你下来之后你就一直往前跑，不然……”黑瞎子转了转手指上挂着的枪，指指黎蔟“我打爆你的屁股，听清楚了吗？”
“啊？这也太可怕了吧。”
黑瞎子没理黎蔟，在吊车中控室操作几下，黎蔟就从空中摔下去，一头栽进沙地里。他挣扎着站起来，挣了挣身上的绳子“你不把我解开我怎么跑啊？”
“想活命就快跑。”
黎蔟看向黑瞎子，他一脸冷漠，完全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无奈只能转身往前跑。刚跑几步，那怪物的触手就窜出沙地，细细一条探到黎蔟面前想要抓他。
黑瞎子抬手一枪打退那条触手，黎蔟心有余悸的退了几步，看了看沙地上触手消失的地方，转身问道“这个是什么？”
“记清楚了，它叫九头蛇柏。”
黎蔟点点头，挣扎几下示意，见黑瞎子还是没有动静，只好开口“既然蛇柏已经死了，那是不是可以把我解开了。”
“你现在只是暂时安全，那玩意儿随时……”
黑瞎子话还没说完，乔九月就看到更加粗壮的九头蛇柏触须从黎蔟脚下钻出，喊了一声，跳下吊车就往黎蔟身边狂奔。
九头蛇柏迅速缠住黎蔟的脚腕，一下把他拽倒，下一秒，黎蔟又一次升到空中，他和吊机之间的绳子绷得僵直。
“九月！救我！”
乔九月这时候已经追到黎蔟身下，绳子刚好崩断，黎蔟猛的向下拍过来，她抬手接了一把，然后被蛇柏拖倒，跟着黎蔟一起滑行起来。
“啊！救我！”黎蔟喊了一嗓子，忽然改口，仰头看着乔九月，喊道“松手！别管我！”
乔九月也没理他，提着黎蔟的领子手上用力往后一拉，腰腹瞬间用力，人就滑跪起来，一个转身骑在黎蔟身上，手里飞刀就往蛇柏身上疯狂招呼。
横劈十几下却只削起一小片皮来，完全没有作用。
黑瞎子眉心皱起，暗骂一句晦气，踩着吊机臂几个跨步，一个跃起也跳下来，落地给了蛇柏几枪，见毫无用处，狂奔几步，纵身一跃扑到黎蔟身上，就喊“让开！”
乔九月立即翻身下去，拽着黎蔟包侧的登山绳，又被拖行起来。只听几声枪响，仰头就见子弹打在蛇柏身上溅起小片火星，居然被弹开了。
黎蔟抽空抬头，盯着眼前的黑瞎子怒吼道“啊！这都是你害的！”
“别逼逼，弄死再说。”
黑瞎子又打一枪，发现子弹空了，迅速扔了枪，拽住黎蔟的包往前移了一些，就看到黎蔟的脚已经被拉进沙层当中。
“闭气！”
乔九月猛的闭眼，一手护住口鼻，下一瞬就感觉身体被什么挤压，又猛然松宽，然后“砰”的一声，不知道砸在什么东西上，又摔落下来。
背上一阵闷痛，爬起来就见头顶一个洞口，无数白沙从上面滑下来，砸到桌子上堆成一个小山，溅了她满脸。
转眼一看，四周都是一些货架柜子，胡乱的堆积在一起。
“没事吧？”黎蔟扶起乔九月，见她摇头，四处看了起来“这什么地方啊？”
“快跑！”
只听黑瞎子一声高喊，乔九月和黎蔟就被他推着跑起来，她也没回头看，跟着跑到身前的黑瞎子狂奔起来。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恨不得自己长十八条腿。
正想着，身侧的黎蔟突然被拽走，乔九月被拉的一个趔趄，迅速转身拉着一边的墙体稳住身子，手里黎蔟还是拽不回来，但速度被拖慢了。
黑瞎子这时候过来，捏住黎蔟的肩膀，一声铮鸣，他右手抽出腰间短刀劈到蛇柏身上。
乔九月看到那刀刀背是黑色的，一下意识到这玩意儿不是寻常物件。果然，她精铁打造的飞刀刃都劈叉了才只削掉一块皮的蛇柏，被那把刀劈了三下就退走，掉了好大一块儿皮下来。
“快走！”
黑瞎子反手推了黎蔟一把，刀入了鞘，矮身去捡那块树皮一样的东西。
乔九月拉上黎蔟狂奔，很快眼前出现一扇铁门，她迅速拉着黎蔟进去，黑瞎子很快也跟进来，反手关了门。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乔九月顿时宛如一个盲人，直到黎蔟手电筒打起来，她才看到那两人抵在门上，几乎要被撞倒。
“黑爷！有插销！插插销！”
黎蔟喊完，黑瞎子眼疾手快把插销插好，门依旧在晃动，两人不放心，又顶了一阵儿，碰撞声才渐渐消失了。
乔九月心里稍微放松下来，目光落在黑瞎子腰间那把刀上，思衬着有机会要把它搞到手。正想着，他的皮衣滑下遮住刀鞘，随即手电光转来，乔九月冲他挑了下眉，这才观察起来。
这里似乎是一条走廊，极黑，只有手电筒照到的地方才能看清，手电筒的光晕外面，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三人举着手电打量片刻，后来黑瞎子带路往里边走，乔九月来回看看，发现这条走廊一边是水泥墙，一边是打有圆形铆钉的铁皮墙。
“我们这到底是在哪儿啊？”黎蔟问道。
黑瞎子也在观察，他五感比较敏锐，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同之处，侧头瞥了二人一眼，语调微扬“有意思，我们在沙子底下居然还有空气。”
“而且这建筑还是水泥的。”
“这边的墙是铁皮做的，这边呢，又是正常的墙。”黑瞎子用手电照照左右“这说明我们在一个铁皮箱子里。”
黎蔟好奇的摸上铁皮墙，正仔细观察，突然“砰”的一声，吓的他抖了一下。乔九月也吓了一跳，手电晃上去，就见空气里一片灰尘狂舞。
“铁皮箱子外面是沙，那现在沙里的，”黎蔟问道“是蛇柏？”
黑瞎子挑挑眉“很明显啊，它是要过来吃我们的。”
“不过看这个架势，它好像冲不破这个铁箱子。”黎蔟意识到这一点，立即嚣张的用手电敲了敲铁皮墙，冲着外面的蛇柏高声道“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超大只，超凶的吗？过来啊你！我总有一天要亲自去收拾你，你有本事吃人，你有本事过来啊！黑爷的肉可好吃了，你快过来吃啊，过来！过来啊！”
又是“砰”的一声，黎蔟面前的铁皮墙疯狂掉灰尘下来，敲击声不绝于耳，显然蛇柏是被黎蔟的话给激怒了。
黎蔟清了清嗓子，严肃道“黑爷，这个铁箱子这么多年了，肯定不结实，不如我们继续往下走吧。”
黑瞎子觉得好笑，抬手照着前面的走廊，反问道“下哪儿去啊，我们现在在几楼都不知道呢。”
“声音。”乔九月敲击几下墙面，果然外面的蛇柏又攻击起来“不知道什么原理，它能听到声音，只要保持安静，一般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不用着急，可以慢慢看。”
“你见过这东西？”黑瞎子问。
“它每次出现，都有巨大的声音，声音消失之后它又很快退走，五次都是这样。”乔九月歪头看着黑瞎子，手电晃到他刀上，笑道“我以为黑爷有备而来。”
“这地方之前没人来过，你应该知道才对。”黑瞎子挑挑眉，手指划一下刀鞘，有种挑衅的感觉“你也该知道，有些东西，只有我适合用。”
乔九月有点疑惑，她总不至于把想要两个字写脸上吧？他怎么知道的？
“什么东西？”黎蔟看俩人都不接话，撇撇嘴，只好换个话题“这楼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不知道。”黑瞎子用手电扫了扫地上的东西“这儿倒好像有点线索呀。”
黑瞎子蹲下身子，捡起散落一地的纸查看起来，乔九月和黎蔟也凑过去看，发现上面写了一串俄语。
“俄语啊。”黎蔟看向身侧的黑瞎子，问道“看得懂吗？”
“这是俄语数字零五六。”
“零五六？”黎蔟惊讶道“古潼京零五六？”
“对，这个就是零五六工厂。”黑瞎子又拿出第二张纸，迅速扫一遍上面的俄语，翻译道“到一九四五年为止，这里一直运作着。这零五六工程，上面写着国外好几支挖掘队，有几百个人在这进行一个任务，好像是在挖沙里的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上面没写，应该是在国外的某个地方进行的一项秘密工程。”
身后突然一阵闷响，乔九月立即转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只有一连串某种生物在铁皮上跑动的声音，但分不清声音是上面来的，还是下面来的。
黎蔟再一次严肃道“黑爷，这里肯定不安全，咱们走吧。”
黑瞎子点点头，扔掉纸页，继续前进。乔九月计算着步数，约莫一百多米，走廊里水泥墙那一面，变成了一个个房间，每个房间门边的墙上还挂着一个写有俄语的牌子。
黑瞎子看看牌子上的内容，率先推门进去，黎蔟和乔九月也跟着进去。
乔九月打着手电观察一圈，就看到房间里有好几个木柜子，柜子上摆着各种测量工具和资料，看起来像是档案室之类的地方，一股浓浓的上世纪风格。
黑瞎子转悠一圈儿，走到一个柜子跟前，拉了几下没拉开。
黎蔟过去看了看，就说“是个老东西，要弄开应该不难，有铁丝吗？”
“刚炸药的备用铜丝行吗？”
“是丝就行。”
黑瞎子掏出一卷铜丝递过去，黎蔟接在手里，绕开，把手电递向黑瞎子，挑眉笑道“打光。”
“小兔崽子。”
那边黎蔟在开锁，这边乔九月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拉到第三个抽屉的时候就发现一把枪。枪一入手，她就知道这里边有子弹，倒腾几下发现这枪还能用。
“数数子弹，一会儿上交。”
眼睛被晃了几下，乔九月一抬头看见黑瞎子墨镜下的半张脸笑的灿烂，心头一梗，那是恨不得直接把枪抡他头上。
但是没办法，她打不过，只能敢怒不敢言，做起苦力。
“你小子原来是贼啊。”
乔九月听到黑瞎子说话，抬起头来，看到柜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是一摞摞的文件。
“这个可说来话长啊。”黎蔟笑的有些萧瑟，转身翻看起档案来“这些档案的名字都張岂山。”
黑瞎子立即拿了一份档案仔细查看，喃喃道“佛爷。”
“佛爷？”黎蔟疑惑道“老佛爷吗？”
乔九月轻笑一声，觉得黎蔟可能清宫剧看多了。
此佛爷非彼佛爷，这个佛爷在上一辈九门当中，可不一般呐。
黑瞎子没有回答，转过身继续翻找线索，他拉开书桌上的一个抽屉，拿起一个圆柱体的东西对光查看，自言自语道“岩芯样本？难道佛爷承接了外国人的工程？”
“张大佛爷？”黎蔟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询问道“就是这个叫張岂山的人吧？”
“不要直呼佛爷的名讳。”
黑瞎子说了一句又继续翻找，黎蔟撇撇嘴，将档案放回去也走到桌子边，拿出那个岩芯样本旁边的长方形盒子打开，然后一下扔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黎蔟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不明物体，冲黑瞎子道“这是蛇皮吗？不过这蛇皮怎么长着毛？”
长着毛的蛇皮？乔九月探头去看，发现那东西是黑色的，上面还长着黑色的毛。
啊，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到老朋友啊。乔九月心说。
黎蔟又问“张大佛爷是干什么的？”
“你不需要问，把那些东西都放回去，跟我走。”黑瞎子没有多说的意思，拿过乔九月手里的枪转了转，挑眉问道“几颗？”
“六颗。”
乔九月咬牙切齿，黑瞎子却转头走了。黎蔟凑过来，小声嘀咕道“这家伙比吳偕还没人性，是吧？”
“这家伙就不是人。”